艾米爾第一軍校——
這個被稱作全星際最為嚴苛、卻也最令人憧憬的軍校, 毫不留情地把這個過於炙熱季節作為了軍訓的集中期。
“A班!還剩下一圈,全部給我打起精神來!”
“不要以為最後一圈就可以放松了,最後一圈也會記錄你們的時間!排名靠後的學生今天晚上必須要參加長跑訓練!”
“跑起來,跑起來!都給我跑起來——”
……
“滴。徐銘同學, 您的排名是:十二名。計時信息已發送至終端, 請您及時查看。”
“……靠!累、累死我了,還好沒、沒掉下去,教官簡直……簡直不是人……”
穿著製服的平頭學生用力地喘了兩口氣, 抓起人工智能提供而來的水狂灌了兩口後,才終於緩過勁來。
天氣熱得幾乎要把地面烤熟,地面的溫度仿佛能穿透過鞋底。
學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抬起頭, 看到了一旁正坐在觀台台階上的少年。
少年與所有的學生一樣,穿著一身艾米爾軍校的製服, 在灼熱的陽光下, 幾乎是所有的學生都被曬黑,而唯有他在其中格外的高挑與白皙。
黑色的軍帽將他本就小巧的臉擋住了大半,卻依稀能看到濃密的睫毛在陽光下鍍上了一層漂亮的金光。
在經歷了如此可怕的長跑後,學生們幾乎都累的要癱軟在地,七歪八扭地靠在了操場上。
少年的額間也出了汗,但安靜地坐在觀台上, 氣息卻沒有任何不穩的樣子。
徐銘已經要累的躺在地上了,見他這幅樣子,忍不住羨慕道:“黎、黎歡,你真行。跑了第一名就算了,還、還不帶喘的……”
“你累了?”
“廢話!有誰不累嗎?!這天氣熱成這樣,還穿著製服跑步,到底是不是人啊!不過你也太厲害了,怎麽能不帶喘的……”
“缺少鍛煉。”
“哈……?”
“我說,你們太缺少鍛煉了。”黎歡輕輕地搖了搖頭,將視線投在了操場的遠處。
這次是A班的長跑訓練,即使已經有許多人終於熬過了終點線,也仍有不少學生還沒有完成這一次的訓練,仍在操場上踉踉蹌蹌地跑著。
那些排名靠後的學生,將會在這周的課程安排上添上更加嚴格的訓練計劃,這就是艾米爾軍校一向的制度與授課方式。
嚴苛、卻又迅速地催人成長。
“艾米爾軍校真是太魔鬼了,能堅持完課程就不錯了,除了你,誰還有精力去課外鍛煉啊……”
徐銘嘖嘖幾聲,又是羨慕又是敬佩地感歎了起來。
“不過黎歡,你可真行,這四年改變得可真多啊,你看看你剛進來那樣,體能又墊底脾氣又不好,還以為你肯定堅持不過去呢,沒想到現在科科第一……”
“……四年了啊。”
“……啥?”
黎歡搖了搖頭,在恍神之中,周遭的一切似乎都變成了靜音,唯一能聽到的兩個字匯集在了他的心中——
四年。
最初來到艾米爾軍校的事情似乎發生在很久之前,卻又好像發生在昨天,一如他在初入軍校時感歎著時間如此漫長一樣,如今的他感慨著時光的迅速。
四年了……
原來他進入艾米爾第一軍校,已經四年了。
在四年前——不,或許是三年零九個月前,在闖了禍事之後的他主動向父親申請來到這所軍校就讀。
他仍然記得在進入這所無法回頭的大門時,嚴厲卻又慈愛的父親,還有不舍而流著眼淚的母親。
那個人沒有來送他。
雖然是他特地拜托父母隱瞞下來的,可是他的心中卻又莫名地有些失望,卻又松了口氣,將一切複雜的情緒匯聚成為了步入這所軍校的力量。
滿懷著改變自己的期望的他,在這裡的第一天就吃盡了苦頭。
從小就被寵壞的孩子,養尊處優,雖然是一個alpha,可是體能與綜合能力卻差的一塌糊塗,任何的體能測試上都幾乎墊底。
艾米爾軍校毫不留情地公開宣布每個人的體能報告,他無地自容地在眾目睽睽下接過了自己的報告書,聽到了身旁傳來嘲弄的笑聲。
他曾幾度想要跟從前一樣無所畏懼地上前理論,但當他想到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麽而進入這所軍校的時候,他忍下了一切。
“在這裡,沒有任何有義務慣著你。”
是啊,沒錯。
他是為了贖罪、也是為了未來而來到這裡,他必須要做好自己應該做的事。
艾米爾軍校的規章一向嚴格,處於墊底位置的他幾乎是每日每夜都增加了額外的課程進行訓練,不留任何情面地讓他在烈日中罰站、在大雨中跑步,在所有人都熟睡的夜晚前往訓練室進行模擬訓練。
那是一段相當難熬的過程。
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方面都遭受巨大的打擊,他像是一個在沙漠中即將要渴死的旅人還在尋找著看不見盡頭的綠洲。
身邊一個個學生都逐漸無法支撐下去,從苦苦訓練轉變了苦苦申請著退學,他不知道自己多少次也想這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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