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刺激過度暈過去了。”祁東小聲的朝謝非說了一句。
謝非點點頭,走到站在屍體邊上的男人身旁:“請節哀。”
胡父顫抖著手一把揭開遮在胡冬冬脖頸處的白布,身體上解剖後縫合的痕跡全部暴露在兩人眼前。祁東把胡冬冬打理的很好,解剖的時候頭髮也沒剃掉,身上的一些小的傷口也處理的看不大出來了。如果不是過分蒼白的皮膚,胡冬冬更像一個睡著的孩子。
他抖著嘴巴,囁喏了半天還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他看著躺在那裡的冰冷的小身體,再也抑製不住的趴在胡冬冬的身上抱著他失聲痛哭。
哀切的哭聲充斥在整個房間,沒有人說話。世間情誼千萬種,喪子之痛,最為痛苦。
謝非抬抬手招呼幾人悄悄的出去了,留老祁一個人站在門口以防特殊情況。
謝非靠在牆上抽出一根煙,點燃後深長的吸了一口。
程墨也靠著牆壁,仰頭盯著天花板,小聲說:“失望到希望到絕望這個過程演變足以摧毀很多人。”
“什麽樣的叫希望?”謝非捏著煙,啞著嗓子問。
程墨踟躕一下,才說:“心中有愛有追求。”
“那怎麽樣算絕望?”
“大概是目標已失,愛恨已消,希望全無吧。”程墨聲音低沉下去。
謝非不經意的問:“程墨老師,你的希望是什麽?”
程墨回頭看他,輕飄飄的說:“真相。”
謝非想:如果找不到真相,程墨是否會陷入絕望?如果找的到真相,這麽多年始終為當年那一件事而活,當這件事結束了,他又會怎麽樣?
謝非定定的看了兩眼程墨。程墨平靜的像一潭死水。看不出波瀾。謝非轉過頭安靜的吸著煙。今夜無星,窗外的夜黑沉如墨。正如謝非此刻的心情。
……
胡父扶著已經轉醒的女人走出來。
胡父顯然無法接受胡冬冬的死亡,扶著老婆噗通一聲跪在謝非面前,啞著聲音問謝非:“警察同志,殺我兒子的凶手找到了嗎?”
謝非頓時手忙腳亂,“還沒有,你先起來。”
胡父跪坐著不肯起,謝非眉毛一擰,索性也跪下了。二毛等人一看老大都跪下了,他們也跟著跪下了。
程墨立在遠處,目光更複雜了一些。
胡父抬眼一看,一群人跟著跪了,就連忙站起來:“使不得啊,警察同志,你們快起來。”
謝非站起來,握住男人的手:“大哥,凶手我們肯定會找到,我們肯定會讓冬冬安心的回家。你要相信我,給我點時間。”
夫妻兩泣不成聲,男人突然又跪下磕了一個頭:“謝謝,謝謝你們,警察同志,我求你們一定要幫我兒子報仇。”
謝非沉著眼保證道:“一定,今天太晚了,你們先休息,明天來辦理認領手續。”
……
劉茹帶著兩人走了。
謝非抬起手腕看了時間。
凌晨1:28分。
謝非說:“回吧?明早再來。”
程墨跟上去:“嗯。”
謝非和程墨剛走下樓,門口有人大喊一聲:“程墨老師,你男朋友來了。”
兩人皆是一頓。
謝非臉色隻稍稍僵了一下,便立即恢復了正常。
他不經意地問程墨:“這麽晚了,還要出去約會?”
程墨看著他,遲疑了一會,才說:“我去去就回。”
不是他想聽的回答,謝非抿緊唇,低沉的說:“嗯。”
高明煦正站在警局門口。看見程墨走過來,直起身迎過去,笑說:“今天這麽忙?”
程墨淡淡的說:“嗯,有案子。”
高明煦自然的把手裡的外套遞過去:“累了吧?先去吃點東西?”
程墨沒給他:“不用,這天還沒那麽冷,東西就不吃了,直接去你那。”
高明煦笑著:“好。”
謝非看著兩人神態自然,一前一後往外走。心裡堵得發慌。
這高明煦跟程墨在一起後,似乎改了性子。謝非本以為,高明煦堅持不了多久又會回到以前的樣子。沒想到這高明煦像是被程墨吃死了。來的勤快,出去玩的也少了。
遠處的高明煦正給程墨開車門,彎著腰,自然的扶了一把程墨的胳膊。
謝非皺起眉,但他總覺得這兩人之間的自然透著點奇怪。就是太自然了。高明煦這樣的人怎麽對待程墨有點過於克己守禮。
他們兩相處的時間不長不短。半個月,按道理說是在熱戀期。正常戀愛對象間的親密舉動,他從沒有見到過。兩人之間反倒是像相識多年一樣。但高明煦眼裡的愛慕又不像裝的。這兩人到底怎麽回事?
高明煦的車已經沒了影。謝非捏了捏眉心,轉身上了自己的車。
……
高明煦家。
一旁的高明煦絮絮叨叨。
“哥,不是我說,你現在沒必要再混在謝非那幫人身邊吧?”
程墨挑著面,慢慢的吃著:“善始善終,有些事還沒了。”
高明煦撐著腦袋:“謝非這人不是個好相處的,他精著呢。我覺得你還是早點搬出來吧,到我這,又安全又能照顧你。”
程墨吃完最後一口面,放下筷子,整齊的放在碗旁邊:“突然搬出來,才更容易讓他起疑,而且,你這也未必最安全,你怎麽知道沒人盯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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