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音響裡突然傳出一個低沉的男聲:“親愛的朋友們,不要緊張。考慮到大家可能有些疲勞,所以準備了點節目給大家放松一下。”
謝非一愣,不是說結束後才有酒會?怎麽進行到一半就上表演了?第一次聽說拍賣會還有節目表演的,這家拍賣行可真會搞事。
他直覺這個節目肯定別有用心。
謝非眯著眼掃著那被絲絨幕布遮住的巨大物件。這麽大一個東西,到底想展示什麽?
隨著那男聲話音落地,舞台的燈光變化了,集中成一束光,雪白的燈光斜斜地打在那個物品上,黑色絨布都泛著一層柔光。
戴著白色面具的人朝台下微微彎腰,然後轉身用力一扯,黑色絨布瞬間滑落。
下一秒,謝非腦子翁的一聲,頓時手腳冰涼,他死死的盯著台上的一幕,差點捏碎了手裡的酒杯。
絨布後面是一個巨型的金色籠子,籠子精美,有著歐式的花紋。而裡面,有一台黑色的鋼琴,鋼琴旁是一把漆金紅色絨布的歐式座椅。
而座椅上坐著一位青年。
他身著歐式薄紗燈籠袖襯衫,黑色高腰西褲。此刻他眼睛上覆著一條三尺寬的黑色綢布。那束燈光打恰巧打在青年的身上,皮膚在紅色絨布的襯托下,白的發光。
他即使蒙著眼,面無表情。也讓人覺得美得放肆。他就像一個歐式的瓷娃娃。
在所有人都為之或歎或疑的時候,謝非掐破了自己的手心才控制住衝上去的衝動。
這個青年就是他找了許久的程墨。
是他的程墨。
***
謝非與舞台隔了不過七八米,卻讓他感到物是人非的荒謬感。
他忍著痛看著台上的人,到底為什麽會這樣出現?程墨這兩個多月到底經歷了什麽?
他垂下眼眸,他自知如果再這麽盯著台上的人,他真的要失控了。那今晚的計劃就會因他一個人而全部被搗亂。甚至有可能會危及到同伴的性命。
謝非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暗道,冷靜,冷靜點,謝非,不急於這時。會有機會的。
當他完全平複下來後,他終於抬起頭,而此刻謝非卻發現在場的賓客也有不少人也露出了奇怪的神情。尤其他隔壁那位,眼神□□裸的帶著欲望,讓謝非頓時又起了怒火。
但幕後的人似乎很滿意這個效果。
“寶貝兒,開始吧,大家都等不及了。”
聞言,台上的青年動了一下,真如聽話的玩具一樣。他緩緩轉身,側對著台下,纖長的雙上按在黑白的琴鍵上。一首悠揚婉轉的旋律從他指尖流淌出來。
謝非愣住了,他聽過程墨彈琴,不過是第二人格的時候彈奏的,他從來沒想過會在這種情況下聽程墨彈琴。在這種立場不明,暗藏危機的場合下,青年彈奏了一首《升C小調夜曲》。
從悲壯的獨白,到莊嚴的信仰。溫和過後,是激昂與澎湃。直到最後又恢復寧靜。
寧靜的表象下是洗不去的罪惡和痛苦。英雄的遠征都以悲劇收場。
謝非壓抑的眼眶通紅。
程墨,你想說什麽?你還是你對嗎?你在告訴我,我們依然共同在對抗著罪惡和命運?
……
一曲結束,全場鴉雀無聲,良久後有人輕輕說道:“厲害了,盲彈還這麽精湛。”
台上的青年果真就是為了表演,他放下雙手,慢慢起身,白面具出現,想領著他往台下走。
就在這時,謝非身旁的那個男人出聲了:“我記得今天是拍賣會吧?那麽應該所有出現在展台上的物品都應該可以拍賣才對。”
謝非眼神一瞬間變得陰鷙,他轉頭看向那個說話的人,是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緊盯著台上的程墨,眼神比剛剛還要淫邪。
程墨停住了腳步,沒說話,神情淡淡的,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現場也沒人說話了,顯然大家都沒料到有這麽一出。
這男人的心思昭然若揭,他看上這彈鋼琴的青年了。但是這麽明晃晃的提出來,還當著人家面,想用金錢交易,讓其他有心思的人頓時倍感無語。
都是場面人,什麽沒玩過,那都是私下的。這人完全可以私下找主辦方,這麽急不可待地當場提出,真是丟人。
但那男人顯然傲慢慣了,不在乎別人怎麽想,隻咄咄逼人的看著台上的青年。
就在現場安靜到極點的時候,幕後的男聲又說話了:“呵呵,這位先生,那您打算出多少錢買他呢?”
男人一笑:“你開價,多少錢都行。”
謝非一瞬間心沉到了極點,他又怒又驚,這他媽在搞什麽?這這麽明晃晃的搞人口買賣?還是□□交易?但不管哪種,謝非都瞬間有了殺人的衝動。
就在謝非心裡翻江倒海的時候,他瞥見程墨低頭對白面具說了些什麽,然後白面具轉身大聲說道:“我們先生說了,謝謝這位的抬愛,但是他不是物品,如果先生願意,他可以私下再給先生彈一首曲子,隻給你一人聽。”
謝非以為那個胖子還要鬧,沒想到他竟然不鬧了,只聽他問:“那請問你家先生,什麽時候能兌現承諾?”
“今天結束之前都可以。”
“好。”
程墨走後,便是餐點時間,謝非瞅準了程墨離開的方向,趁著大家都在走動交談,他從側門悄悄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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