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寧恬和阿依努爾坐在一起閑聊著這趟出國的夥食。
馬爾賽問凌放:“凌放,我看你現在坐車,怎不怎麽聽你那些嗷嗷亂吼的搖滾啦?”
他之前就發現,每次一起出行,凌放習慣帶著耳機聽重金屬,馬爾賽好奇跟著聽過,好家夥,帶上耳機感覺心臟都震得受不了。
“嗯,不聽了。”凌放平靜回答。
大跳台的PTSD問題,居然有個令人意外的衍生好處:半年多過去了,他在標準台再也沒出現過什麽空茫、暈眩之類亂七八糟的狀況。
醫生們的分析是說,這很可能是因為確診PTSD,身體知道了這些反應的原因,自動提高了應激閾值。
於是現在,只要不上120米台,他就沒再出現過應激反應,標準台成績還在提升。
這或許算塞翁失馬的一種?凌放安靜地倚靠在車座裡,閉目養神。
他們這次沒有專職司機了,也不敢開快,最後是開了六個多小時,才趕到地方,著實是好一番折騰。
好在,拉斯諾夫的風光不錯,聊以慰藉不算順心的旅程。
羅馬尼亞東南的山野和森林之間,景色很迷人。
這裡的跳台滑雪場,夏季碧草茵茵,鳥語蟬鳴。
跳台的著陸坡面北,山頭的後面就是本地最有名的景點——建於14世紀的拉斯諾夫城堡。
可惜中國隊的人們也沒有時間去。
凌放他們抵達的第二天,上午是試跳訓練賽,下午是資格賽,隔日決賽。
拉斯諾夫標準台有兩個上去的辦法,一個是近兩年才掛上的廂式電梯,另一個是傳統的——簡易纜車上到30米,然後再爬台階。
纜車中途通往另一個立面的30米訓練跳台,而他們需要繼續登頂。
其實沒啥必要,但是阿依努爾對此很好奇,非要坐坐。
凌放不太喜歡纜車,尤其這種簡易版,一個鋼架子坐上去,連個護欄都沒有,晃晃悠悠慢騰騰,晃蕩一路上去,心氣兒都晃散了。
他就是很不享受這一類坐看雲卷雲舒型的休閑方式,總覺得莫名消磨意志,不提氣。
“小師弟板正得像是咱們的大師哥……”阿依努爾和寧恬偷偷湊在一起嘀嘀咕咕。
除了訓練跳台,確實是老跳台才會用這樣的分流方式,但是多逍遙啊,有機會坐她們覺得挺有趣的。
姑娘們嚷嚷要大家一起坐,凌放也就沒轍了。
說是一起,其實為了安全,還是每人坐一架。坐上晃悠悠的纜車前,寧恬還坐在她跟前一個的馬爾賽喊:“包都拿好了哦,可別再把東西搞丟啦!你要是再馬馬虎虎,我和小敏說讓她考慮換一個吧!”她調侃他。
幸好雪板沒丟啊,不然事兒可就大了。
“噓!不要瞎說,”馬爾賽低聲說,耳朵通紅。
小敏,就是國家女子速滑隊的隊員,馬爾賽的女朋友,這兩位都是活潑馬大哈的屬性,以至於這段本該遮掩一下的戀情,跳雪隊和速滑隊隊友基本都知道了,雙方都見過家人,打算等小敏退役就結婚呢。
這種關系,教練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上午,白雲朵朵卷過晴空,雲朵的間隙泄露下的陽光確實有些刺眼,好在有護目鏡,基本不影響視覺。
他們的試跳情況都還不錯。
但這天下午,天氣陡變——倒不是起風了,而是,太熱了!
可能是晚間有雨的緣故,雨前依然有太陽直射,同時又悶熱得很。
跳雪場地明明在山腰處,卻仿佛在密不透風的室內一樣,幾分鍾就一身汗。用本地工作人員的話說,喀爾巴阡山區這邊,幾年來都沒這麽熱過!
也真是趕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63章
看台上的觀眾們穿個半袖大短褲都會流汗呢, 更別提運動員們,還穿著連身服、頭盔加上護目鏡。
捂得那叫一個密不透風。
“今天這個天氣,太難受了!”馬爾賽在凌放之前跳完, 到休息區迫不及待脫連身服, 擦著汗跟他吐槽。
他們是冬季項目運動員啊, 何苦啊這是。
這麽一想,真的好羨慕挪威那個不參加夏天比賽的光頭克努特!
馬爾賽說的沒錯。
凌放這次登頂時, 也是從有空調製冷的箱式電梯上去的呢, 但出去隻走了幾步路,就感覺到額頭在微微出汗。
他白皙的手指微動, 忍不住摘了手套, 攥拳抬手擦擦汗,然後才又戴上手套。
……又克制地吐出一口氣,在護目鏡後面閉了閉眼, 帶上了頭盔。
凌放其實有點怕熱, 尤其是聯想到PTSD可能和夏日有關, 他本人和教練組還隱隱擔心來著。
體感氣溫越來越高。方唐在教練席站在葉飛流的身後, 拿著手機看了一眼本地實時氣溫——海拔一千多米,今天下午最高氣溫, 居然能直逼40攝氏度, 主要是濕度還很大。
“太坑了在這兒辦夏季賽, 還選下午比賽啊……”方唐忍不住低聲吐槽。
葉飛流也皺著眉, 仔細看風場圖。
溫度和風, 相輔相成。
拉斯諾夫這座跳台在山地區域,原本挺正常, 而且邊上就是山谷。
空氣受熱不均勻, 按常理, 日頭把這邊山坡曬透,熱空氣沿著山坡上升,山谷風上來就剛好是有些偏的逆風,其實對於跳台挺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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