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封閉維護呀!要我說這跳台秋天完工,沒過過冬,有啥要維護啊。現在肯定就棒子的那四個運動員,偷摸在那兒來回抓緊跳呢!”馬爾賽嘟嘟囔囔,“還不讓其他國家的人跳,不是說他們這次頂多也就是衝一下銅牌嗎?衝就衝嘛,用這種上不來台面兒的手段……”
還有冬奧村的夥食,他也是老大的不滿意。
“好家夥,清一色的各種口味大白菜!要我說他們這次冬奧辦的可真小家子氣……”他摟著凌放肩膀歎氣,“就比方說你吧,現在確實是不能多吃什麽東西,但是天天吃泡菜誰受得了啊!那玩意兒也是重鹽的,沒多健康……”馬爾賽說著,哢嚓一聲掰開一片西瓜。
遞給凌放半片。
這東西在偌大一個冬奧村,居然是按片兒供應。
第66章
在平昌冬奧村裡, 晚飯甚至不提供西瓜,每次中午要是沒第一輪去用餐區排到,就基本也沒戲了。
可金貴。
馬爾賽隻給凌放一小半, 倒不是吝嗇, 而是西瓜高糖, 凌放現在不能多吃,剛才凌放自己看了一眼, 都沒拿呢。
馬爾賽實在心疼兄弟, 給他分一口——要是再沒點兒水果,這地方真的就沒啥東西可吃了。
“這怎麽整……唉, 我覺得你不控制飲食都找不到什麽吃的, 要是需要減重,真的是效果拔群。”馬爾賽苦笑。
馬爾賽對自己心裡有數,他能不能闖得過奧運資格賽都是個未知數。他主要是替凌放不滿意這些安排。零零碎碎的爛事兒, 可別影響了自己兄弟的狀態, 導致最後發揮達不到預期!
按照FIS旗下跳雪雜志對年度大獎賽和世界杯比賽情況的評點, 以及對平昌的展望預測, 凌放這一次被普遍認為有奪牌實力的。
馬爾賽對於試訓的安排繼續發牢騷:“可真夠看人下菜碟的。像是德國,法國, 美國啊那些, 你看他就跟自己國家的一樣往白天訓練安排妥妥的。可是你、日本那個浩二、甚至哈薩克斯坦那個阿伊蘇, 都在晚上。嘖, 人家這個訓練安排, 是按地域分嗎?講究得很啊!”
“這些無所謂,比賽最後還是各憑本事。”凌放沉穩地拍拍馬爾賽的背, 安慰師兄。
夜場訓練時, 凌放在跳台遇見了阿伊蘇和阪本浩二。
時間緊迫, 他們只是打了招呼,各自準備熱身。
平昌跳台海拔超過1100米,冬天又是大晚上,冷風呼嘯,冰涼刺骨。
跳雪運動員們穿的連身服是高密度纖維,有一定的防風作用,但是完全貼合人體,其實沒什麽保暖效果可言,都是靠著在室內休息區好好熱身,帶著熱乎勁兒出去跳,有時候還需要等等風向變動,坐那上頭十分鍾甚至更多,很容易坐僵。
夜風也是個問題。
白天的時候,山坡上太陽曬著,熱空氣上升,山下空氣補過來,大多數情況,都會自然成為逆風,比較有利於發揮。而夜裡則是反過來,山上降溫快,谷地散熱慢,順風的情形就會更多一些。
平昌標準比賽K90跳台的HS在108米,坡度相對陡。夜裡,它的主著陸坡上,布置著兩排燈光。作用就是和飛機在機場起降的導航燈光一樣,沿著坡道兩側排列,給空中飛人們在黑暗中標記出降落點。
周圍其他三個方向,都烏漆麻黑。
雖然中國跳雪隊也做過夜場訓練,但確實還是比較少見的,基本都是權宜之計。
都奧運會前夕了,卻要跳夜場跳台。唔,這就很……新鮮。
不過凌放倒是不怵夜場。
逆風確實更好飛一些,但是順風的體感特別爽啊!
這才叫乘風飛舞嘛。
風從身後推過來,肆意地穿過人的耳畔,那種聲音就像有人用凌亂的囈語在催促他:來吧,來吧,我們一起出發!
凌放抬手整了整護目鏡,松手。
在這樣的冬夜裡飛行,除了又黑又冷之外,其實也還好。
風帶著凌放從高空中飛過。他俯瞰下去,目之所及除了黑暗,就是那兩排類似機場著陸指示燈的燈光,整整齊齊治愈強迫症。
黑夜是危險的,總有種神秘感。但同時也是自由的,來自天空和曠野的風的呼喚,激發起人類最原始的放縱和冒險的欲望。
凌放近乎貪婪地享受著這一刻的感官。
一落地,他抿抿嘴,精神百倍地立馬要去排第二次。
馬爾賽一邊抱怨冷,一邊還來跟他一起排,“上個月,速滑隊和咱們都正好休假那天,我家那位還抓我去遊樂場,我很不樂意啊,什麽遊樂設施都不如咱這個自己飛的好玩!”他還感歎起來了。
凌放無語地看著馬二哈身後默不作聲的、主管他的徐教練。
……就這,馬爾賽還一直美滋滋覺得,教練組必須不知道他偷著在和速滑小姐姐談戀愛……
也不知道說他啥好。
6天后。
2月9日,開幕式當晚,平昌的氣溫在零下13.8攝氏度,還是在露天體育場辦開幕式。
……這是有史以來最冷的一屆奧運會開幕式。
此前的記錄,是1994年的零下11攝氏度。
開幕式場地及觀眾席,起初也沒有任何保暖措施,提前兩天拉了幾個擋風幕布。哦,倒準備了整整五個醫療急診室——
馬爾塞準備入場的時候,還在私下和凌放吐槽:“這意思就是說,凍壞一兩個也沒事,有地方能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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