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池為自己的不成熟,滿心歉意。
其實他完全可以如白亦凝所說,用“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來避免這個事實,再胡謅一個讓喬墨更好接受的理由。
但他做不到了。
哪怕清楚喬墨會生氣,會不接受他,硯池都甘願承受。
“對不起。”
聽著這一聲遲到的道歉,喬墨潸然淚下,他再也遏製不住自己迸發的傷心。
喬墨顯然不喜歡這句道歉,遲鈍地糾結於一個傷疤帶來的疼痛。
“你一次都沒來問過我……”
他沙啞了喉嚨,在這一刻沒有給硯池說話的機會:“就算以前的你不了解我,不相信我,可我們在遊戲裡一起玩了那麽久,”他不甘心地輕聲追文,“也不值得你回復我一次,問我一次嗎?”
喬墨的眼淚和斷了線的珠子似得往下掉。
但凡硯池開口問他一句,他都不至於煎熬了那麽久。
他像一個自作多情的傻瓜,沒日沒夜地反省自己做了什麽,不斷地想起張安的那一句——“他們一定不會喜歡你。”
喬墨的下睫毛跟著濕了一片,胃裡陣陣絞痛。
他從未像今日這般話多,他快到極限了。
而喬墨面前的硯池更是心如刀絞。
硯池握著喬墨肩膀的手並未松開,再一次地承認了自己的幼稚,承認了自己那顆迫切到經不起一點風浪的心。
“喬墨,是我做錯了。”
硯池急切地說:“那天,當聽到你說不喜歡我的時候,我應該就已經失常了。”
失去了理智,失去了判斷力。
聞言,喬墨近乎迷茫地望向硯池。在各自情緒複雜地交織下,喬墨已經忘記了去閃躲硯池深邃如星辰的目光,說話也不再結巴。
“你說什麽?”
硯池的眉心擰緊,鄭重道:“從開學典禮初次見到你開始,我就已經喜歡你了。”
硯池的指腹微乎其微地摩挲著喬墨肩膀處的衣料,輕輕的,慢慢的,他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不奢求你能夠立刻原諒我……至少,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硯池誠懇至極,同樣是澀了眼眶。
“一個讓我追求你的機會。”
這是喬墨從未知曉的硯池,這青澀生疏的語氣仿佛一個十幾歲的少年。
硯池無需喬墨當即做出反應,他了解喬墨溫順的性格,便不想逼迫喬墨做下決定。可出於私心,或許是硯池也害怕聽到拒絕。
硯池唯有克制著想要擁住對方的衝動,將銀行卡塞回了喬墨的手中,勇往直前地道:“你什麽都不用做,和往常一樣就好。”
一時間,喬墨如身陷雲端,思緒雲裡霧裡。而他的掌心被銀行卡的一角刺得生疼,將他帶回現實來。
喬墨不禁雙唇微啟,眸光閃爍,老覺得自己進入了一場冗長的夢。因為,他聽到了自己非常想聽的一句話。
那是硯池曾在他夢中所說過的話。
一模一樣。
硯池說:“喬墨,以後都換我來找你,好嗎?”
喬墨濕潤著眼眸,胸膛中心臟跳動的聲音在頃刻間蓋過了所有。
第49章 先親他。
在外人眼裡,硯池和喬墨是截然不同的存在,也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關系。
全因他們一個如太陽,光芒萬丈。一個似月亮,清冷朦朧。
通俗點來說,他們就是C大內的兩條平行線,在同一個空間出現,同樣引人注目,卻永遠都不會有相交點。
硯池則打破了這種僵局與誤解,他的“喜歡”在眼下是不假思索,是認清了自己的心後,勇於彌補的坦率真誠。
但硯池的行為,無疑是將喬墨陷入了一個茫然的局面。
巧的是,喬墨在自己急促的心跳聲中,冷不丁地打了個嗝。
這種聲音在平時都堪稱突兀,更別說是出現在硯池如此深情的表白中。
登時,喬墨被分散了注意力。他騰起一股無言的尷尬,一顆腦袋羞得快要冒煙了。他多希望硯池沒有聽到,卻在後悔之際,再次打了一個嗝。
“……”
喬墨用力蹙起眉,臉是不紅了,反觀他的唇又抿成了一條弧度往下的線。
委屈巴巴的。
硯池顧不得別的,忙不迭地在宿舍裡滿世界地找水杯。他很快就在喬墨的書桌上,尋到了一隻淺色的貓咪陶瓷杯。
硯池從飲水機裡摻了半杯溫水,遞到傻傻站著的喬墨面前。
“先喝點水。”
喬墨沒拒絕,伸手接過,心急忙慌地往嘴裡灌。可他的打嗝一直在繼續,喝了水也不管用。他用手背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突然很討厭自己發出的聲音。
“怎麽辦?”
喬墨的語氣十分無助,這句“怎麽辦”像極了他在遊戲裡因為過不了卡關而給硯池發的語音,有一種潛意識裡對硯池的依賴感。
硯池像是哄小孩,更像是情人間的呢喃細語:“深呼吸試試。吸氣和呼氣時間都要長一點,不著急。”
喬墨聽話照做,依舊是止不住。
他的眼底充盈著水汽:“嗝。”
喬墨覺得更丟臉了:“好像沒用……”
硯池讓喬墨坐到椅子上,自己則半跪在他面前,握住喬墨的一隻手,用左右手指稍加力度地掐按他的中指頂部。
硯池耐心地問:“會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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