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池力氣大,單手把行李放下後,一口氣不歇地加入了打掃的隊伍中。
行李基本都是白亦凝的東西,這家夥連電腦主機都搬去了白嘉那兒,實打實地賴了一個假期。
周鷹躺在床上,拿著手機敲字回微信。
其間,周鷹指了指自己桌上的一大袋子東西,說:“我媽讓我給你們都帶了點吃的,你們自己分一分哈。”
“吃屁,我都快斷氣了。”白亦凝背個包,跟隻蔫兒貓似的拖著步子,大汗淋漓地坐下,“六樓真不是人住的,學校也不知道安個電梯造福一下我們。”
周鷹嗆他:“你天天跟隻病貓似的。”
白亦凝回敬:“你給我滾下來,每次搞衛生你都賴!”
周鷹來勁了:“你自己好得到哪裡去?”
兩個人像小學生鬥嘴一樣,吵個沒完。最後被不耐煩的硯池抓過來,一人一塊抹布,分配了打掃任務。
邱延好脾氣地看著他們,笑得開心。他用自己滿是肌肉的粗壯手臂,毫不費勁地擰乾拖把。
在拖地的間隙裡,邱延問硯池:“暑假忙什麽呢?都沒回我微信。”
說起這個,硯池開了櫃子的鎖,極快地掏出一隻旅行袋,在裡層摸出銀行卡和身份證:“手機丟了,沒來得及去買新的。”
邱延不敢置信:“你一個暑假沒用手機?我可是月初月中月底都給你發消息了。”
硯池還是說:“差不多。”
周鷹豎起大拇指,敬佩道:“厲害,我一分鍾都離不開手機。”
白亦凝拿著抹布在桌子上磨洋工,哼哼聲,針對周鷹:“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
兩個人又鬧作一團。
邱延一手一個,輕松地給他倆拎開了,他心平氣和地吩咐:“老白,你去倒垃圾。老周,你把自己行李箱收拾了。”
周鷹在這個宿舍,隻嗆白亦凝一個人。對於邱延這種一身腱子肉的猛男,他基本不嘴硬:“嗯。”
白亦凝一拍桌子:“我覺得你們都偏心周鷹,不公平!”
邱延不經意間地擼起袖子,結實的胳膊抵白亦凝的一條腿。白亦凝隱隱覺得自己被威脅了,淚眼汪汪地望向硯池,望向他“過命”的兄弟。
硯池沒搭理他,反問邱延:“找我什麽事兒?”
邱延摸了摸寸頭的腦瓜子:“我表妹初三了,她爸媽想找我教她念書。”他憨笑道,“這小丫頭從小就被我慣壞了,不怕我!我就想著你不是正好要兼職嗎,肥水不流外人田,這錢給你賺得了。”
誰知道整個暑假,邱延完全聯系不到硯池。
“老硯,你現在還接不?”
邱延的家境在C市算是不錯,表妹家自然也差不到哪去。他們給出的家教費不低,硯池聽後,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但在這之前,硯池還有事要忙。
四個人沒一會兒功夫就把寢室拾掇乾淨了。
硯池率先衝了個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順手把自己的學生證丟給白亦凝:“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去報到的時候幫我一起報了吧?”
白亦凝就把兩張學生證丟給了邱延:“老邱,你剛才不公平,你現在得做點公平的事情來哄哄我。”
周鷹拎著髒衣服經過,故意嗤聲:“gay裡gay氣。”
白亦凝恨不得用晾衣杆捅周鷹的屁股,讓他嘴欠。
邱延笑笑,像這個宿舍的大家長,包容心賊強:“都給我吧,我一起給你們去報了,省得你們吵。”
硯池朝邱延道了謝,急匆匆地下樓,一路跑著去校內營業廳補辦了電話卡,順便買了一隻價格相對便宜的手機。
時隔兩個月,他終於登錄了自己的微信。
聊天列表滿是紅點,數不清的未讀消息,包括喬墨在暑期給他發的那幾十條消息。
然而,硯池沒有第一時間聯系喬墨。他站在路邊,逐一同暑期的家教客戶打電話賠禮道歉,並將所有家教費一節不落地原路返還。
電話裡,有些父母在得知硯池是出了車禍後表示理解,有些則是不冷不淡地結束了對話。待硯池處理好這些後,他才發現自己在一個月前,就已經被兼職工作的家教群強製性退群了。
他不禁頭疼,隻覺得這學期的經濟壓力倍增。
但他不後悔,至少這次的經歷,讓他知道了喬墨在他心中的位置。
都說有失才有得,硯池自認這次得到的大過於他失去的。
手機上,他同父異母的弟弟硯舟很會挑時間地發來一條消息。
硯舟:[哥,你怎麽一直沒回我?]
硯池今天的心情不錯,出奇地回了句:[有事?]
硯舟:[前陣子不是給你說了嗎,我也考上C市的大學了,和C大挺近的。這幾天爸媽也來了,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硯池直接回絕:[沒空。]
硯舟:[……你就這麽討厭我們?]
硯池沒再回復。
對他來說,硯舟是一個矛盾的存在。他不討厭硯舟,卻也因為硯方山和方琴的冷漠,無法對從小就擁有許多的硯舟產生好感。
硯舟更無法感同身受硯池的處境,偶爾還會說出不懂事的話,讓硯池心寒。
這大概就是他們兩兄弟始終無法親近的緣由。
硯池收起手機,轉身進了身後的校內食堂。
他這十幾天都未進食的身體,終於有了點食欲。他打算進去隨便對付幾口,不料一進門,他就看到打飯窗口旁,站著一個與喧鬧的食堂格格不入的人——喬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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