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還果然慌了,一手將他摟得緊緊的,另一手笨拙地輕輕拍在他的後頸上。
紀放在他胸前默默地貼了一會兒,聽著男人越來越快的心跳,嘴角輕輕逸出一絲笑容。
腳踝突然一松,紀放腿上的繩子終於被解開,他輕輕動了動身子,臉頰也跟著在男人胸前蹭了一下。
一直輕拍著他後背的手遲遲沒有再落下來,在他把臉頰撤離男人胸膛的時候,沈還的另一隻手也迅速放開。
紀放用手臂在船板上撐了一下,打算坐起來。
但他高估了自己的臂力。
他的手臂因為過度用力而變得僵硬,在撐上甲板不到一秒鍾的時間裡,紀放肘彎一陣脫力,他驚呼一聲,又重新砸了下去。
下方的沈還迅速挪動身體,但他腳上的繩結還沒解開,根本無法自如地控制角度,只能張開雙臂,把砸下來的人往自己懷裡帶。
於是,原本要砸向船板的紀放轉了個彎,一頭撞進了他的肩窩裡。
這一個突然變故,把正在給兩人解繩結的教練都嚇僵了。
雲歸河靜水深流,小船此刻似乎與河水融為一體,成為河面一處奇怪的風景。
“噗,”不知是誰先笑了起來,紀放也跟著發出低低的笑聲。
他已經沒有爬起來的力氣了,乾脆再一次把臉埋進了男人的頸窩,笑得渾身顫抖。。
青年栗色的軟發隨著身體的顫動而起伏,輕輕蹭在沈還的下頜上,他突然想起了小時候養過的那隻布偶貓幼崽。
它總是喜歡爬到他的肩頭,尾巴輕甩的時候,下頜便酥酥麻麻,肩上卻有他貪戀的溫度。
沈還的嘴角緩緩勾了起來。
“哈哈哈哈,”船夫也指著他們笑,“小夥子蘿白,幸虧你男朋友接著你,要不然蹦極沒摔坐船上摔了,還不讓你的朋友們笑掉大牙?”
聽到這句“男朋友”,兩人同時微微一僵。
紀放立刻撐著酸軟的手臂爬了起來,輕聲問:“你沒事吧,沈……”
他突然停了口,瞟了一眼沈還,小聲問:“我老叫你沈總是不是很見外?”
沈還的表情頓了一下,眼中似乎升起了些許熱切。
紀放低著頭:“我看章教練都叫你沈哥了,我也叫你沈哥,好不好?”
“嗯。”沈還的聲音很低。
“那你……”紀放眼波流轉,“要叫我什麽?”
身前的男人一僵,一絲可疑的紅暈漫上耳尖。
紀放瞟了一眼他的耳朵,若無其事地繼續:“你可以叫我……紀放、小放、放放?”
沈還的耳朵已經充了血,頗有點狼狽地回道:“就……紀放吧。”
紀放想了想,點頭道:“好的,沈……哥。”
他尾音輕輕地上挑,成功將男人剛褪下去的紅暈又勾了起來。
紀放偏頭笑了笑,這人……逗起來還真是可愛。
船到岸邊的時候,沈還起身先下船,又轉身一腳踏在船板上,向紀放伸出手。
紀放握著他的手上岸的時候,聽見船工在身後嘀咕“感情真是好呢”,他才驚覺,剛才兩人似乎都沒有去解釋這個烏龍。
河堤旁有個小小的陡坡,沈還牽著紀放下船後並沒有放開手,反而握緊了些,帶著他上了坡。
沈還的手指修長,掌心溫暖,指尖卻有點涼沁沁的,在紀放的腕骨上松松握了個圈。
紀放被他拉著,抬頭去看。
沈還一身的襯衫都皺巴巴的,除了被各種安全帶捆扎的印子,腰間還有被紀放雙臂勒出來的褶皺。
想起剛才那一撞,紀放的目光在沈還肩上停留片刻。
“肩膀疼麽?”紀放問。
沈還低頭看了一眼,視線卻在前襟的那點淚痕上一掃而過:“沒事。你……”
他話未出口,章亮已經指揮著交通車衝了過來。
“沈哥!紀先生!”他興高采烈地打著招呼。
交通車直接停在了兩人身邊,章亮跳下車:“沈哥你太棒了,原來還是全能選手!”
沈還沒說什麽,他也不在意,轉向紀放:“紀先生,感覺怎麽樣?”
紀放回頭看了眼讓他心有余悸的高塔,沉吟片刻道:“我過兩天會再來試試。”
“哇,紀先生,”章亮由衷地欽佩道,“您真是我接待過的,最有決心的顧客。您今天還要體驗別的項目嗎?”
沈還的目光立刻向紀放投來。
紀放的手腳都還是軟的,聞言搖頭:“我可能需要調整一下,下次吧。”
似乎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氣,氣氛一下子松快下來。
紀放這才發現,今天跟著沈還來的,並不是慣常和他在一起的助理,而是一個瘦高的年輕人。
見他看向自己,趙欣先咧嘴笑了:“你好,我是趙欣,是沈還的朋友。”
“你好,我是紀放。是Sh……”他沒怎麽注意,只是順著趙欣的話往下說,可打算去說是“沈還的什麽”時突然卡了殼。
他和沈還之間的關系太複雜,實在沒法定義。若從表面關系來講,難道要說是員工?
“哦哦,我知道,大明星嘛!”趙欣笑道,“我在MV上看到過你,那天看了MV以後,我把整張專輯都買了。”
“對對對,我也買了。”章亮在一旁應和。
所有人都上了交通車,紀放在窗邊的位置坐下,章亮想坐到紀放身邊去,卻被趙欣拉到了前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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