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一亮，黎樂揉著眼睛走出房門，這才看清地上比他以為的還要亂上幾分，一片狼藉，就像經歷了一番慘烈的對抗。

　　“爸爸！”黎樂整個人一驚，他昨夜回來的晚，如果……

　　如果是他不在的時候，有人闖進來，那黎離……他四下沒找到黎離身影，“哐當”一聲衝開黎離的房門，黎離身上被子蓋了一半，上半身上點點痕跡，黎樂雖然只有十二歲，可他知道那代表著什麽，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小心翼翼探了黎離鼻息。

　　還好，還好只是睡著了！

　　他叫了黎離好多聲，都沒能把人叫醒，只有一聲聲帶著哭音的，“不要了不要了好疼啊！”黎樂握緊了拳頭，去客廳打了電話報警……

　　……

　　第十一章 你可以保持沉默！(已修)

　　榕城這個地方，民風淳樸到已經好多年沒人報警了。

　　榕城警察局近十年唯一一次出警，還是四年前，有兩個外地的黃毛小混混上門砸一家理發店，傷了人家理發師一根小指頭，被人家8歲的兒子追的滿街跑，最後沒辦法報警求助……

　　這事當年在榕城也算轟動一時，因為最後的處理結果是，孩子才8歲，又沒有傷人，隻做批評教育，那兩個黃毛小混混因為沒錢賠償理發店的損失和人家理發師的醫藥費，最後賣.身抵債，跟人家簽了十年的賣.身契，啊，不對，應該叫勞務合同！

　　接警的女警官登記了黎樂報的受害人姓名和地址，趕緊就給還沒上班的幾個警員打了電話，榕城還從沒出過這麽大的事呢！

　　……

　　墩墩兒聽見那“砰”地一聲踹門聲的時候，也被嚇醒了，坐起身來癟著嘴就要開嚎，可是轉頭一看哥哥的床鋪是空的，東張西望了會兒，然後手腳並用爬下了床，胡亂套了自己的皮卡去外套，等著自己的小拖鞋就往外跑，看見哥哥紅著眼睛站在電話機邊上，忙跑過去，仰著頭問，“哥哥，你怎麽了？誰欺負你了！墩墩兒去給你打他！”在墩墩兒的記憶裡，哥哥一直是個堅強的男子漢，自己還沒見他哭過呢，這次一定是被人欺負的很了。

　　黎樂低頭看著剛到自己腰間的小墩墩兒，蹲下身來，眼淚無聲地往下落，嘴裡不停地念著，“是哥哥沒用，是哥哥沒用！”向來堅強的黎樂，在見著黎離那一聲痕跡的時候，陷入了幼時的回憶無法自拔。

　　黎離身上被人肆虐過的痕跡使他腦海中不斷回放著當初父親被人欺辱的樣子，叫他陷入深深的自我厭棄之中，明明，明明自己已經長大了，為什麽他還是不能保護自己在意的人？

　　“哥哥！”墩墩兒不知道哥哥為什麽忽然這麽傷心，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麽，只有伸出了一隻小短手，輕輕拍著黎樂的背，“哥哥不哭，不哭，墩墩兒替你打壞人！”

　　稚嫩的嗓音將黎樂的思緒拉回現實，他不能讓墩墩兒同當初的自己一樣，不能讓他見到這些！強忍了淚，抱著墩墩兒輕聲哄 ，“沒事沒事，哥哥只是做噩夢了，夢見哥哥帶墩墩兒出去玩，不小心把墩墩兒丟了，哥哥太沒用了！”

　　墩墩兒一聽登時樂了，“哥哥放心，就算哥哥把墩墩兒弄丟了，墩墩兒也會自己找回來的！”墩墩兒拍著自己的小胸脯保證！

　　“嗯！”黎樂重重地點頭，“墩墩兒最棒了！這麽厲害的墩墩兒回房間去再睡一會兒吧，哥哥煮粥，等好了，再去叫你！”

　　“嗯！墩墩兒回去睡覺了，哥哥不哭了！"伸手擦了黎樂眼角未乾的淚，笑嘻嘻轉身跑回房間去了！

　　瞧著小娃娃蹦蹦跳跳的背影，黎樂眼中又是淚意洶湧，如果......

　　如果他的弟弟順利出生，就是墩墩兒這個樣子的吧！

　　擦幹了淚，握緊了拳頭，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誰也不能再這樣肆意傷害他身邊的人。去廚房打了盆溫水，輕輕推了黎離的房門，可是想著黎離身上的痕跡可能還要讓醫生檢查取證，又默默將盆放回去，然後回到房間守著黎離。

　　又過了一會兒，太陽曬進了房間裡，黎離揉著眼睛坐起身，見著黎樂這個平時高冷的不行的小寶寶紅著眼睛坐在自己床前，“樂樂？”

　　“爸爸！”黎樂極其克制地喚了一聲，可看著人胸膛上的痕跡還是忍不住，撲到黎離懷裡，壓抑地哭著，“都怪我，都怪我，我要是早點回來你就不會……”黎樂心中十分悔恨，要不是為了房東開出的抵三百塊房租的要求，自己昨天應該跟爸爸一塊兒回來，鎖好門，就不會出事了！

　　他怎麽就大意了，這個便宜爸爸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都不知道怎麽活到這麽大的，當初就是傻乎乎的，大冷天的就穿著件薄薄的毛衣，外面披個沒什麽厚度的大衣就在雪地裡走，要不是自己把他撿到橋洞裡找了被子捂了一夜，估計都得被雪埋了！

　　他怎麽就放心黎離晚上一個人在家了！

　　黎離見黎樂嗚嗚嗚哭的傷心極了，自打認了這個兒子，他就沒見過黎樂哭成這樣過，難道是被人欺負的狠了？

　　“沒事啊，沒事啊乖寶寶，爸爸在呢，爸爸罩著你，就算爸爸罩不住，還有墩墩兒呢......算了，墩墩兒也不行！"黎離見著兒子哭的這麽傷心，已經語無倫次，仔細搜索了腦子裡認識的，稍微頂點事兒的人，最後鎖定了店裡的兩個黃毛，“再不濟，還有兩個黃毛叔叔呢，他們可是拿過刀的！”黎離拍著黎樂後背，安撫著兒子情緒，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兒子依賴自己，這給黎離帶來了無限的滿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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