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地三鮮。”蕭譽笑笑:“所以後來我照顧你,也是因為地三鮮太好吃了,因為好吃,所以念念不忘。”
“但是因為再也吃不到了,所以看見你就仿佛看見了地三鮮。”
“你和你媽媽長得很像,我還記得你媽媽也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你那時候是個愛哭鬼,遇到一丁點小事,就哭著跑進她懷裡。”
“她的長發,就會散落在你的背後。因為她很愛抱著你嘛,你從小就乖,也很黏人,比我受大人喜歡。”
“包括你的媽媽,大家都很喜歡你。”
蕭譽從兜裡掏出煙盒,抽出來一根隨後扔給沈悅:“我隻想告訴你……”
他抽了口煙,眯著眼吞雲吐霧:“你媽媽是最希望你幸福的人,別因為那個畜牲毀了你自己。”
“以及……”蕭譽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你要想殺了他,我來動手。因為你處理不乾淨……”
他說的仿佛跟做菜時要殺條魚一般簡單,嚇得給傅時越處理傷口的醫生瑟瑟發抖。
“我為什麽要殺了他?”沈悅朝蕭譽笑笑:“化療很痛苦的是吧?我想要他活著。”
他突然沒了笑容,語氣陰惻惻的:“生不如死的活著。”
“他的那個婊子,和那個婊子生的女兒,一個……一個也別想好過。”
沈悅從煙盒抽出來來一支煙,熟練的點上,深深吸了一口,呼得吐出去,像個小痞子。
再沒遇到傅時越之前,沈悅可是很早就出入社會的孩子,要學壞的東西早就學會了。
就比如抽煙……其實他的煙癮非常大。
傅時越一直沒發表言論,只是看著兩個人抽煙,然後站起身來接了杯水喝了幾口。
“喂,富富。”沈悅朝他笑笑:“你覺得我怎麽做合適?”
傅時越又喝了一口水,才笑了笑:“你已經有主意了不是嗎?”
“可我還想聽聽你怎麽想。”沈悅抽著煙道。
“我……”傅時越低聲笑了一下,卻只是搖搖頭:“我沒什麽想法。”
“唯一要說的,可能就是……”傅時越看向沈悅道:“我愛你。”
“所以面對這麽惡心的事情。”傅時越淡聲道:“我所能做的,只是陪著你而已。”
沈悅用夾著煙的手按住了酸澀的左眼眼角,笑著道:“那就夠了……”
晚上的時候,餐桌上只有大寶和小寶還有王媽在吃飯。
沈悅和傅時越都沒下來,沈悅覺得渾身都要散架了,他想睡會但是一閉上眼,噩夢就連連出現。
使他睡不安生,於是沈悅喝了一片安眠藥。
傅時越盯著他喝了一片,然後抱著沈悅,看著他入睡。
遇到這樣的事,估計誰都得精神崩潰,睡不安穩。
現在能穩定住沈悅的情緒才是最重要的。
他不知道能為沈悅做什麽,於是就隻好陪著他。
傅時越輕輕撫摸上沈悅的側臉,笑了下,然後吻了吻。
不知道沈悅是不是因為喝了藥的緣故,睡得特別踏實。
但也許是因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竟然夢見了自己的母親,他看見一大片花海。
有個穿著粉紅色上衣,帶著珍珠項鏈的女人坐在椅子上。
沈悅想了想,還是慢慢走向她。
這才看清楚她的面容,那張白皙溫柔的臉,與沈悅有九分像。
“你長大了呢,悅悅。”女人笑著對他說。
沈悅很想往後退一步,可他只是站在原地,一句話也不吭說。
“你小的時候,我經常抱著你去樓下的小花園坐著,帶著你玩。”女人笑著說道,卻沒有看向沈悅:“我告訴你,你眼前開的花叫苜蓿,你那個時候怎麽也讀不好這個詞,總是叫木洗,木洗。現在想起來,真有趣啊。”
女人笑著看向沈悅,表情特別溫和慈祥:“真希望你活得幸福啊,悅悅。”
沈悅感覺眼眶濕潤了,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夢就醒了。
他睜開眼睛,還不等傅時越說話,就把頭埋在傅時越的懷裡。
發出哽咽的聲音,剛開始很小,後來變成無法抑製的痛哭,發出痛苦的喊叫聲。
傅時越只是摟住他,緊緊的把他抱進懷裡,壓抑的閉上眼睛。
沈悅哭了很久,久到有些迷茫,忽然握住了傅時越的手:“回頭有機會的話,給我母親掃掃墓去吧。”
“嗯,好。”傅時越親吻他的額頭。
“你知道……一種叫苜蓿的花嗎?”
傅時越不太了解花草,於是只是搖頭:“我不太清楚,沒有聽說過。”
沈悅把頭躺在他臂膀上,看著傅時越笑道:“我們買點這種花的種子,讓王媽種下吧,我很想看看這種花開花的樣子。”
傅時越見他眼含淚光,卻依然微笑的樣子,點了點頭:“嗯……我也很想看看。”
“傅時越……”沈悅把頭埋在他懷裡,小聲道:“我決定不復仇了,你幫我復仇吧,去把那群壞人都埋到土裡,讓他們發臭。”
傅時越沒有問任何問題,只是親親沈悅的額頭,道:“好的。”
“我逃避了……”沈悅沒發出哭聲,也不太難過,而且心裡很平靜,卻單純的往下掉眼淚,他說:“我想幸福,所以這些令我痛苦的事,我不想做了。”
“你交給我就好了。”傅時越柔聲道:“你不必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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