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轉過頭,朝傅悅嘿嘿笑兩聲:“用狗叫調戲貓,用貓叫調戲狗,真的很好玩。”
傅悅沒這麽乾過,他偏過頭想象了一下,艱難地點點頭。
江湛估計也覺得自己這麽乾有點幼稚,轉了個話題以掩飾尷尬:“哎,傅悅,我學會吹口哨了,雖然不是在成都,但是還是給你吹首成都吧。”
傅悅想起江湛之前連吹兩次口哨都沒響的窘迫場面,偏過頭笑了一聲。
江湛沒理會傅悅的笑,他從副歌開始吹:
和我在成都的街頭走一走,
直到所有的燈都熄滅了也不停留。
你會挽著我的衣袖,
我會把手揣進褲兜,
走到玉林路的盡頭,
坐在小酒館的門口。
一共隻吹了六句。
傅悅疑惑地看江湛,江湛撓撓頭:“隻練了這幾句,其他的不會。”
傅悅看到了路燈下塵埃紛紛落下,江湛眼中的光不知是燈光還是星光。
此時晚風吹拂,良辰美景多逍遙。
*
他們兩人誰都沒想到,傅悅的老家會那麽快拆遷。
在傅悅掛斷他奶奶讓他回去簽字的電話後,敲開了江湛的門。
兩人很快買好了機票,往傅悅的老家T市去了。
他們算好了時間,在周四深夜落地,周五傅悅獨自去找他奶奶說明他的決定,周六周日兩個人可以逛一圈T城,周日正好一起跨個年。
在江湛做課題成員信息采集的時候,曾經要了傅悅的身份證號,因此很清楚地記得,對方的生日是1999年12月22日;他還在聊天的時候旁敲側擊地問傅悅,對方過的是新歷還是農歷。
傅悅過的是農歷的生日,在十一月十五,正好是這一年的元旦。
傅悅的父母離婚時,傅悅的母親分得一套九十來平的房子,江湛和傅悅這次回T城住的就是那兒。
周五,傅悅一大早就出門了,傅悅家房子隔音效果不太好,江湛在傅悅出門後也醒了。
傅悅還是像往常那樣,為江湛準備好了早餐,還留了張紙條和一把備用鑰匙。
江湛邊吃早飯,邊點開某導航軟件,暗戳戳地搜索傅悅家附近的煙花店,打算在跨年夜給傅悅一個俗套的驚喜,順便實施一個他籌劃已久的計劃。
江湛查了以下往後三天的天氣——北方乾旱,在冬季尤其如此,天氣預報也驗證了江湛的預測,往後三天並沒有雨。
江湛去了離傅悅家最近的一家煙花店,買了許多煙花,然後做賊似的抱了回來。
傅悅整理出來供江湛這兩天住的客房正下方有一塊空地,空地旁邊是花圃,花圃裡植被繁密,將從上往下看的視線遮了七七八八。
江湛將大部分煙花藏在了花圃中,又留了一把手持煙花插到褲兜裡,之後拍拍腿上不存在的泥土,上樓去了。
江湛將那把手持煙花塞到行李箱中,和打算送給傅悅的禮物放在一起。
大概是拆遷事宜比較繁瑣,臨近中午,傅悅給江湛發了條信息,對方告訴他中午不回去吃飯了,讓他自己解決午餐。
*
一直等到天完全暗了下來,門口才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
江湛從沙發上彈了起來,趕在傅悅開第二扇門之前把門打開。
“回來了,還順利麽?”
傅悅點點頭:“晚上吃點什麽?”
江湛有點不大好意思:“我做了小米粥,看起來有點樸素。你看看要不要加點什麽?”
傅悅覺得很有意思,江湛每每在家做了飯等他,總會害羞地表示已經做的飯不夠令人滿意,這總讓他感覺到了有趣的反差。
江湛沒有問如何處理,但傅悅覺得自己有必要說一說:“我跟我奶奶說了,我不想再和他們有所瓜葛,我們吵了一架,她終於同意了。只是希望在她去世的時候我再送她最後一程。
我們去拆遷辦簽字,我本來想把那一半房子還回去的,我奶奶不願意,我把屬於我的那一半賣了。
我的戶口在入學的時候就遷到學校了,畢業的時候可以落戶到工作單位。理論上來說,我和他們已經沒有關系了。”
江湛望著面前費了許多力氣才從原生家庭逃脫的青年,舉起手:“恭喜你。”
兩人早有默契,傅悅與對方的手在擊掌時相握:“謝謝。”
*
12月31號傍晚,江湛終於憋不住了,他狀似不經意地問傅悅:“明天是你的生日對吧?”
傅悅點點頭:“對。”
江湛又說:“能申請一下凌晨幫你過嗎?就跨年的時候。”
傅悅大概是沒想到江湛會記得自己的生日,愣了愣才說:“行。”
“太好了!”江湛一拍大腿,“你要是不同意,我只能把早定好的蛋糕退了。我去蛋糕店拿蛋糕,你在家裡等我。”
跨年夜的晚餐是江湛定的,是簡單但有團圓氛圍的火鍋。
江湛只出去了二十分鍾左右,他回來時傅悅已經開了電磁爐放了鍋底,屋內一片氤氳的煙氣。
江湛一口氣爬上六樓,臉上還帶著沒有褪盡的興奮,他放下蛋糕和酒,搓了搓手:“下雪了下雪了!”
“你,沒見過雪麽?”
“也不是。”江湛又說,“嗨,別提了,我就算冬天來北方玩,也總碰不到雪,這是我第二次看到雪;上一次已經是七年前了,在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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