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想了想,“店家說,這個密室主打配合,東南西北四條甬道,或許對應四個方向,最後要同時在甬道盡頭完成某項任務才能開啟下一關。有兩個選擇,第一,隨機選一條探路,盡頭肯定有提示;第二,直接分四批,分別進入四條甬道,不需要配合我們也不虧,直接退出來,能省不少時間。”
團建項目敢選密室的,多多少少摻點虎大膽,眾人沒商議幾句,就決定執行提議二。
司空禦選了東,進甬道之前,他躊躇了一下,還未說話,一隻手探過來,試探地碰了碰他的小拇指,見他沒避,才大膽地擠進指縫間,攏成五指緊扣的姿勢。
遲鷺很講禮貌:“同桌,謝謝你。”
“……”
司空禦心頭莫名的一點尷尬感霎時煙消雲散,甚至因為遲鷺過於小心翼翼的舉動而有些心情微妙。
“不用謝。”他抿抿唇,“我走前面。”
旁邊的邵子濯看傻了眼。
“他們這……”他比劃了下,“不是說主席沒有心臟病嗎?怎麽……”
“或許是一種策略吧,減少恐懼的策略。”林辰抬手在邵子濯額頭上敲了一下,道:“別管人家,你怕不怕,我也可以牽你。”
“沒事打我幹嘛?”邵子濯納罕地捂住額頭,擺擺手不以為然,“不至於,我沒主席那麽膽小,放心,我能撐住。”
林辰:“……”
要不然,我害怕?
奇怪,遲鷺到底是怎麽拿捏司空的。
四個人懷揣著各不一樣的心思進了甬道。
甬道一眼看不到頭,兩側是實心牆壁,間或有一兩個黑漆漆的空格,看不見裡面藏著什麽,但一般這種空格,都很方便突然冒出來一些東西。
司空禦心裡嘟囔了一句,這個念頭剛起,一隻蒼白的手橫伸出來,精準地揪住遲鷺的領口,向右後方狠狠一拉!
遲鷺底盤很穩,僅僅是晃了一下,對方一擊不成,加大力道,雙方僵持片刻,只聽劃拉一聲——
初秋的天,說冷不冷,說熱不熱。
遲鷺穿了件領口有扣子的長袖,此刻兩粒紐扣直接出走,落在石板地面上,蹦躂出幾聲脆響,廉價衣料直接沿著領口的紋路撕裂開來,半邊胸膛袒露在空氣中。
“……”
整條甬道都安靜了。
外面的監控室也安靜了。
司空禦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而遲鷺,心平氣和地垂眸睨著橫跨到肋骨的布料裂口,心想:是時候買一點有品質的衣服了。
一片靜默中,他神色淡淡地抓緊領口,把袒露的皮膚遮掩起來。
司空禦抬起手又放下,視線不自覺地在遲鷺遺漏的鎖骨處多瞟了兩眼。
遲鷺其實是個很講究的人,即便在宿舍,也鮮少衣衫不整到處亂晃,能看見他的時候,衣著總是一絲不苟,連襯衫紐扣也喜歡扣到最上面一顆。
他很白,特別白。
遲鷺整個骨架都長得好看,無論是肩胛骨、蝴蝶骨、下頜骨、眉弓骨……都很好看,尤其是手指骨,司空禦偶爾會望著他寫題的手發呆。
今天才知道,鎖骨也很漂亮。
骨窩深陷,渾然天成的一線,外面裹著白皙肌理,在密室陰森森的光線下,像鬼斧神工的雕塑,有種冷調的性感。
司空禦腦子亂七八糟的,忽然拉開自己的領子,低頭瞅了一眼。
遲鷺:“……怎麽了?”
司空禦放下領子,繃著臉,“沒什麽。”
看看我的鎖骨是不是也這麽好看。
媽的看不到。
或許是為了配合恐怖的氛圍,密室裡面開著冷空調,遲鷺勉力抓著衣服沒過半分鍾,便耐不住皺起了眉。
——低溫冷風簌簌地從裂開的地方鑽進去,皮膚迅速起了一層小疙瘩。
他喉結攢動了一下,感覺嗓子有些癢。
旁邊那面牆壁傳來動靜,似乎看出他的為難,罪魁禍首從黑黝黝的洞口小心提議:“對講機……可以呼叫老板,要不,你,你先去穿個衣服?”
司空禦愣了一下,注意到遲鷺略不自在的臉色,反應過來,“在這兒等著,我去找邵子濯要對講機——”
他步伐快速,遲鷺捂著領口站在原地,還沒出聲,他已經走過一個拐角,沒影了。
遲鷺:“……”
幸好我不是真的害怕。
遲鷺無奈地挑起眉尾,旁邊的黑格子裡忽然探出個腦袋,牆面上的這種空格很大,完全能容納身材纖細的成年人進出。
他眼一低,撞上一頭瀑布似的頭髮,掛在一個纖細的脖頸上。
“……”
對方想起來什麽,把臉前面的黑頭髮撥開,是個輪廓清秀的男生,他認真地對遲鷺道:“不用折回去,通道是通向同一個房間的,不過中間會有不同的線索,你可以直接過去,拿到對講機,如果想看線索,讓別人再來一趟就行。”
遲鷺安靜地注視著他臉上用顏料畫的兩行血淚。
栩栩如生,色澤穠麗,挺好。
男生大概忘了自己的裝扮,大大方方地半掛在牆壁上。另一邊司空禦走了兩步,忽地想起遲鷺芝麻粒大小的膽兒,又折回去。
牆上掛著白衣服的不明生物,黑發長長垂下,遮住面容,遲鷺的站位離它不足兩步,雙方安詳地對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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