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子沒了,你們沒看到嗎?瞎了嗎?我要去救他!”
“王妃!”
“你給我下去救他!”宣城新朝著左側鬼差大吼一聲,急得雙眼通紅:“你去啊!”
“王妃,抱歉!”兩名鬼差忽然跪在宣城新面前,互相看了一眼後,說:“我們是不能下忘川河的......”
他們已經是鬼了,下了忘川河會遭反噬,受千年反噬不說,一不小心連投胎轉世的機會都沒了。
即便是宣城新和沈坤是他們的主子,在這種時候還是自己的利益放在了最前面。
“好啊!你們不去,我自己去!”
“王妃不可!”
宣城新哭的不行,情急之下忽然摸到了胸前的玉佩,那一刻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捧著玉佩又哭又喊:“卞旬,老公救命啊~嗚嗚嗚——”
收到宣城新求救的時候,卞旬正一頭扎在文件堆裡,聽到自己媳婦呼天搶地的聲音,立刻扔下手裡東西消失在原地。
“王妃!”卞旬見到宣城新的時候,對方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坐在地上慘的跟沒人要的孩子似的;他立刻上去將人摟在懷裡;這家夥哭的一抽一抽的,可把他給心疼壞了:“寶貝兒,你這是怎麽了?”
隨手一揚,將兩個鬼差凌空提起:“誰欺負了本王的王妃!說!”
“王爺...饒命~屬下並沒有欺負——欺負王妃。”他們哪裡有那麽大的膽子去欺負宣城新,嫌自己做鬼時間太長了嗎?
“老公~”宣城新在卞旬衣服上蹭了一下鼻涕,指著忘川河中間抽抽噎噎的說道:“坤子,坤子跳河了!!”
“什麽?!”卞旬將宣城新抱起來放在折疊床上安慰道:“你乖乖在這裡待著,我去看看!”
隨手一揮招來一隊陰兵喝道:“護好王妃,少了一跟頭髮本王就將你們打入十八層地獄!”走了兩步似乎不放心,又回來抱著宣城新親了親他哭的紅腫的雙眼說:“你不要擔心,我一定會把弟夫救回來的,你要再這裡等著我!給恆促傳訊,讓他盡快趕回來。”
“好,老公,加油~”
“好~”話音落,卞旬化作一道靈光衝入忘川河中。
遠在秦廣王府上的恆滾滾,原本玩兒的好好的,忽然轉身望著外面大哭起來,怎麽哄都哄不好,急的乳母和秦廣王妃不知該如何是好。
沈坤縱身躍下石橋,身子在河水中不斷的下沉,腦海中的畫面斷斷續續......
他好像躺在一個女兒溫暖的懷中,對方抱著他在夜裡赤著腳在暴雨中不斷的狂奔,雖然狼狽,卻依然掩蓋不住那女人絕美的容顏。
懷裡的孩子不哭不啼,瞪大了一雙充滿恐懼的眼睛死死抓住女人的衣領,稚嫩的童聲問道:“阿媽,為什麽我們要跑?”
“兒子,別說話,安靜些。”母親喘著氣,摟緊了懷裡的孩子不斷地東躲西藏;跑到一處石橋,母親抱著孩子委身藏進石橋之下的縫隙裡;母親顫抖著嘴唇說道:“別害怕,就算是死,阿媽會保護你的。”
“阿媽,他們為什麽要抓我?”自沈坤記事開始,他們一直都在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白天找個橋洞或者是山洞躲起來,到了晚上,阿媽才敢帶著他出去找點吃的。
“......”為什麽啊,她不能說。這是藏在她心底裡,永遠也不想去提起的事情。眼淚控制不住流下來,鑽進孩子的頭髮當中:阿坤,永遠也不要問阿媽這件事好嗎?
懷裡的孩子縮了縮單薄的身子,乖巧點頭。伸出稚嫩的小手摸著眼前已經看不清的臉色的女人安慰道:“阿媽,別哭了,阿坤不會再問了;以後阿坤長大了,會保護阿媽,不讓阿媽被被人欺負了。”
女人抱緊了懷裡的孩子,她兒子從小就很懂事。
“阿坤,”女人溫柔的撫摸著他的頭髮,把他拉進懷裡說:“阿坤,怎麽又在自言自語了?”
沈坤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女人,指著遠處說:“阿媽,我沒有自言自語,我在跟他們講話啊。”
女人忽然抽搐了一下,一雙杏眼充滿了哀傷,又有些恐懼的意味。她蒙住沈坤的眼睛說:“阿坤,以後不可以這樣了;不可以在別人面前把你自己看見的東西說出來,你聽見了嗎?”
“為什麽?阿媽你看不見他們嗎?”
女人搖頭:“阿坤,不是所有的人都會看見你看見的東西;所以你不能告訴任何人,不然這樣只會給我們帶來災難。”
“可是阿媽,他們都很友好....”
“阿坤!”女人生氣了,絕望的看著沈坤,怒吼:“你是不聽阿媽的話了嗎?你要是不聽我的話,我就不要你了,你自己走吧!”
“阿媽...”沈坤一抖,小心翼翼的抱住女人的手臂,哭著說:“我不會再跟他們說話了,我也不會告訴任何人的,阿媽你別生氣,阿坤知道錯了。”
阿媽......
媽媽......
你在哪兒?
就因為我有幾次偷偷跟他們說話,所以你生氣了嗎?
你不要我了嗎?
沈坤忽然抽搐了一下,一些被掩藏在心裡深處塵封了很久的記憶像是洪潮一般鋪天蓋地的湧向他。
記憶中,一群穿著奇怪裝束,扎著兩隻羊角辮的孩子們手裡握著大小不一的小石頭朝著沈坤丟過來,稚嫩的童言呼喊道:
“你是個雜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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