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可能。”柏時言解釋,“雖然概率不高,但也有可能,從謹慎的角度來說他需要住院觀察兩天左右。顱內血腫只有出與不出兩個選項,沒有介於這中間的可能性。而且一旦發生顱內血腫就要盡快手術除血。所以雖然概率不高但最好留院觀察,避免發生最壞的結果。”
谷澤懂了,之後問:“醫生都要這麽謹慎麽?”
柏時言回答:“也許從前沒有,但現在都會變得很謹慎。”
谷澤想起自己進醫院時還需要安檢,忽然明白了些什麽。
現在醫患關系很緊張,砍傷醫生事件已經發生了不止一次,很多醫生在收治病人時都會變得很謹慎,說話也很小心。
絕大部分人能夠理解醫生,但也有極少的人認為自己花錢掛號,醫生就要把病給看好,還要熱心周到體貼地服務。
但這在人流量格外飽滿的大三甲醫院裡根本不現實,這裡的醫護格外忙碌,很多時候都做不到面面俱到,一旦有些地方不盡人意就會有患者投訴。
所以這個時候很多醫生做事情都會很謹慎,就連柏。禦嚴時言也變得謹慎起來。
“我懂了。”谷澤說,“那先讓護工照顧林霖之吧,正好我也好跟導師交差了。”
他放下筷子,表示自己吃完了,之後小幅度地打了一個哈欠,還是有點困,有點頭疼。
柏時言熬了一晚上,應該更疼更累吧,他連忙說:“你早點去休息,我也先去歇會,導師跟我說我昨晚照顧病人,可以明天再去實驗室的。”
他一邊說一邊把盤子放在廚房的水池裡,之後推著柏時言:“快點進屋去,碗什麽的睡起來再洗。”
柏時言被谷澤推著,其實是想說剛吃完東西就睡覺不好的,但看著谷澤推他的樣子,又忽然不想說出口了。
兩個人都進了各自的房間,谷澤玩了會手機就睡覺,再醒來時已經是上午十點多。
他先去查了郵件,看到導師給他發的郵件就用電腦處理了下,等處理完已經是十二點多。
柏時言還沒起,他想了想決定表現下,幫忙洗個碗什麽的。
他看柏時言用過好幾次洗碗機,覺得就是把碗筷擺好,之後再開就行了,一鍵啟動。
他悄悄從房間裡走出去,一邊放碗筷一邊想事情。
他其實想找個機會跟柏時言談談,問問對方為什麽就是這種什麽事情都喜歡憋在心裡不愛解釋的性格,能不能改。
雖然日常生活中柏時言是改了不少,但遇到關鍵事情的時候這個毛病又來了,還是得談談。
這大概叫做……啟動家庭會議?
文明一點的吵架吧。
其實控制欲很強這點他都可以接受,反正他也不是非常有個性的人,誰喜歡操心就誰做主唄。
但猜心思這個是真的有點不太好。
他擺好碗筷,直接按下啟動,自覺非常完美,期待一會能欣賞自己的藝術品。
柏時言大約是下午兩點多起的,起來時洗碗機正洗好一完波碗,谷澤正走到廚房要看他的成果。
“你起了?”谷澤笑著說,“我幫你把碗洗了,應該洗好——”
拉開洗碗機的門,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怎麽上面好像還是有點油……
柏時言很淡定地站在他身邊,掃了幾眼就問:“你放洗碗粉了麽?”
“洗碗粉?”谷澤一臉問號,“那是什麽東西?”
柏時言拿起洗碗機上面的一個小盒子,打開之後說:“洗碗粉。”
谷澤:“……哦。”
感覺不妙,他似乎做錯了。
“洗碗粉相當於從前洗碗用的洗滌靈,不加的話碗洗不乾淨。”
谷澤摸摸鼻子,感覺自己挺笨的,居然都沒注意到柏時言加洗碗粉這回事。
“我下次注意。”
柏時言加好洗碗粉,轉過頭看著他,目光意外地很柔和,忽然伸手抱住谷澤。
谷澤的鼻子撞到柏時言有點硬的肌肉,順道用手抓了抓,嗯,手感很好,很有安全感。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他覺得柏時言現在很感性,是個很好的談話機會。
他手挪到柏時言後背上,拍了拍對方的後背,感覺柏時言的身材是比他大一號,嗯,客觀來說就是挺沉的,估計是他拽不動的那種。
雖然現在氣氛很好,但他還是要破壞。
他聲音很輕地叫出他們從前常用的稱呼,“柏,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麽總喜歡什麽事情都悶在心裡?”
這個問題他從前也問過,但柏時言沒有解釋,不知道這次會不會解釋。
問出這個問題後,柏時言的身體明顯變得僵硬了。
“很多事情你要告訴我我才會知道,我其實挺笨的,不可能每次都猜到。”
柏時言依舊抱著他,沒有說話。
谷澤歎氣,覺得這次交談可能又要無疾而終時,柏時言忽然說:“今天凌晨,我又想起你從前和很多別的男生勾肩搭背的事情了。”
谷澤立刻擺正態度:“從前那是我不對。”
“我也有錯。”
柏時言松開谷澤,拉著對方走到沙發上坐下,大手抓著谷澤的手,一直抓著並沒有松開。
柏時言垂著頭,有那麽一會一個字都沒有開口說。
谷澤的耐心一直不太好,但這個時候卻意外地有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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