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難聽些,他們在等老爺子身體不好,管不了事,老爺子在,他們做不了什麽太過分的事情,也只能在我跟前來酸幾句,時不時提一提股份的事,讓老爺子心裡有數,遺囑裡好好分一分,今天來說了些什麽難聽的我大概也能猜到。”
孟星接話道:“我也能猜到,咱就不說了。”
無非這蛋糕盤上多了孟呈集團,孟星是獨子,孟呈集團最後都會是孟星和楚佑安的,楚家的股份應當多給他們一些。
若再難聽一些,就要扯上兩個男人結婚,無後繼承,不如早早讓自家的小輩進管理崗位鍛煉,好從楚佑安手裡接手公司。
他們已經大膽到當著楚老爺子面說這些,那老爺子一旦身體不好或是離開人世,這些人說不準會如何瘋狂。
孟星順著思路想到這兒,一下抓緊楚佑安的手,楚佑安安撫地拍拍他,“聰明的小星,乖啦,相信你老公的能力,要知道我不動他們也因為他們各家的老人都還在。”
楚佑安在十七歲進公司的時候,出過一場車禍,可以當做意外的車禍。還好他反應快打了方向盤,隻受了外傷,養了半年養回來了。
老爺子是否清楚背後的關系他不知道,但他萬分清楚是誰動的手。
當初楚佑安也怨過老爺子為什麽還要和家族裡來往,那些人的嘴臉老爺子應當知道,可是後來隨著年紀漸長,他理解老爺子的孤獨,偌大的家裡只有自己和叛逆的孫子,其實蠻令人難過的。
兄弟情大概是他最後的寄托了。
可就這唯一的兄弟情分也只能流連與表面,堪堪維持在不難堪的份上。
“以後我們常回來陪爺爺吃個飯吧?”孟星提議道,“仔細想想,爺爺都八十多了,今天爺爺是為了演戲拄著拐棍,萬一有一天是真的了呢?”
“我們有空他不一定有空。”楚佑安笑道,“隨緣吧,爺爺向來不喜歡我守著他,以前開玩笑說我像守孝一樣。而且我在邊上,他總是吃不到他想吃的東西,我會罵他。”
“走吧,進去了,爺爺電話應該打完了?”
“恩。”
“我還以為你們倆跑了不帶我去吃飯了呢。”剛一進屋,老爺子便揶揄道。
楚佑安:“帶你上哪兒吃?就在家吃,周叔,讓廚房注意葷素搭配,不要讓我看見太油膩的菜。”
“合著哄我玩兒呢?”老爺子撇撇嘴,很不高興。
“要不是你不提前趕他們走,用得到我們找借口這麽一說?”楚佑安懟回去。
孟星看祖孫倆這一來一回互懟,失笑打斷:“爺爺,算我們欠一頓,記上,改天一定帶你去吃。”
楚老爺子拉開茶幾下的抽屜,從中拿出平板,垂頭在平板上一頓劃拉,一分鍾後將平板遞到孟星眼前,“簽字吧。”
孟星:“?”
看見平板上的內容之後,孟星的頭頂滑過一串省略號。
這一分鍾的時間,老爺子搞了份合同出來。仔細看看,這還是一份合同模板,想來以前也沒少和楚佑安簽。
到底是什麽樣的過往經歷讓老爺子時時刻刻都想著簽合同?
“哥哥以前答應了爺爺的事情沒有做到?”
楚佑安:“……都做了,老爺子愛好這個,不理他。”
楚佑安說是這麽說,手上沒耽擱地拿過平板直接簽了字。
“嘿!這是給小兔子的合同,你簽什麽字。”
“那有什麽,夫夫關系同樣有效。”
小兔子孟星不參與兩人的對話,訕訕拿回平板,在楚佑安的名字後邊加上了自己的名字。
距離六點開飯還有一會兒,老爺子嫌棄他倆老自顧自地說悄悄話,便讓人翻找出跳棋來,要倆小孩兒陪他下跳棋。
“這副跳棋還是楚佑安小學時候的,這都放了三十年了。”
楚佑安:“……爺爺,我今年三十。”
老爺子擺好自己那一方的棋,“哦,我以為你都四十多了。”
孟星笑得肩膀直抖。
不要試圖和老頑童講道理,楚佑安不接話了,讓孟星挑了喜歡的顏色,慢慢擺棋子。他看著這副跳棋,還是挺有感觸,有點懷念…想和孟星分享一下。
“差不多是爺爺剛把我從叔伯家領回來的時候,我不怎麽開口說話,爺爺就買了這副棋陪我,雖然有點兒嫌棄這麽幼稚的東西,但挺好的。”
“是,微薄的祖孫情就靠這跳棋維持著,好不容易讓小啞巴開口說話了,第一句話就是說我老不中用。”老爺子下了第一步,“哼,不肖子孫,當時就把棋盤揚了。哎,越想越氣,不下了!”
說著老爺子就把楚佑安那邊的棋子全給薅到旁邊裝棋子的格子裡。
楚佑安立刻瞪著老爺子,祖孫倆便展開了吹胡子瞪眼的較量。
孟星:“……”
要不還是別常回來吃飯了,這飯吃得噎人。
一番瞪視之後,楚佑安率先放棄,準確來說不是放棄了,而是想到他可以順勢將老爺子趕出局,自己和孟星下棋,“你不下就在邊上看著。”
他將棋盤挪了挪,放到自己和孟星的正中間,然後重新整理了棋盤,隻放上孟星和自己的。
老爺子放到一邊的拐棍又拿到了手上,高高舉起,“不肖子孫,你敢!”
“爺爺,我們倆下。”孟星扯了扯楚佑安的手,將棋盤又挪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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