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做模特吧,你有這個身材唱什麽歌啊——”
有一次,好不容易有一個業內知名的老牌音樂製作人找上了季想,說願意幫助他們樂隊出CD專輯。
結果在酒局上扯了半天搖滾與理想之後,那個兩鬢發白的老男人還是露出了壓抑已久的“男人本色”,放言季想只要“跟”了他,在床上乖乖地聽他的話,三年之內一定會讓其揚名圈內。
季想聽完以後雙目騰地赤紅一片,把自己近在咫尺的前途與人脈給一拳打得稀碎,後來Sam和大雄一起趕來之後才險險地把他拉開,趁著那老男人報警的時候偷偷跑了出去。
那天晚上他坐在路邊喝了很多酒,回家之後無聲地抱了李可唯很久,第一次產生了如此沉重的挫敗感。
李可唯被他強行吵醒,也沒發脾氣,只是懵懵地任他抱著:
“怎麽了?又被拒了?”
季想一言不發,只要一想起剛才老男人那張道貌岸然的臉就覺得惡心,不由抱他更緊了。
“勝負乃兵家常事啦,每個人都有失敗的時候,不是有這樣一句話嗎,人生就是一個不斷跌倒再不斷站起來的過程。”
李可唯見季想不說話,便順著他腦底的發茬往上摸了摸:
“再說了,我們季想唱歌這麽好聽,他們拒絕了是他們的損失好嗎。你還年輕,後面的機會多著呢。等有一天你變成了大明星,那些不識貨的公司肯定悔得腸子都青了。哼,到時候他們再找上門來,我們鳥都不鳥他們……”
季想本來眉頭皺得死緊,聽到“鳥都不鳥”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彎了彎眼角。
李可唯沒錯過美人展顏的一幕,揉了揉他的臉頰,嘀咕道:“開心了?這麽快就開心了?真有點搞不懂你……”
李可唯說的沒錯,屬於季想的機會還在後面。
隨著人們的物質需求進入高飽和狀態,這一年代的年輕人在精神方面的需求也比上一年代更加旺盛。
被重重規則束縛的靈魂也在時刻叫囂著尋找一個出口,尋找一個能放肆怒吼與發泄的出口。
在自由主義與反抗精神的催生下,搖滾樂隊贏來了第二次新生。
曾經受人追捧的小清新民謠開始慢慢退出了大眾的視線,樂隊選秀類節目更是如雨後春筍一般齊齊地冒了出來。
不久後,《最強戰隊》節目組向全國樂隊發布海選邀約,那時誰也不知道,這檔本不被人看好的節目即將改變荊棘鳥與季想的一生。
而荊棘鳥也將越過樂壇歷史的裡程碑,在當今時代掀起一陣無可撼動、無可複製的重金屬狂潮。
……
季想沒有在典禮久留,主持與采訪結束後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消失在了公眾視野。
他的經紀人William正在同舉辦這次典禮的領導談笑風生,才剛應下幫副會長的孫女要幾個季想的to簽來,誰知那人竟然就這麽急匆匆地離開了,連保姆車都還孤零零地停在會場的停車場裡。
“發生什麽事了?”William知道季想有已讀不回的臭毛病,遂直接拿起手機劈裡啪啦地打通了他的電話。
“沒什麽,我回家。”
季想打了個出租車繞了一大圈回到了城南的老城區,站在李可唯以前最愛的“老鴨頭”店前,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讓老板打包了一份酸辣鴨脖和鹵水鴨胗。
“……你家是著火了嗎?總得提前跟我說一下吧。”對面的William歎了口氣,“行吧行吧,反正你就這隨心所欲的脾氣,我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了。”
“噢對了,昨天有狗仔拍到你的照片……”
季想一手握著手機,另一手毫不停頓地接過窗口遞過來的塑料袋,側了下頭:“嗯,是我花錢壓的。”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忍不住道:“其實曝出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那照片我看了,我覺得沒人會往那處想,雖然我不知道你抱著的是誰,但是可以直接讓公關說是你助理啊……”
“不行。”季想眉宇一沉:“他不是圈裡人,不能曝出來。”
“昨天確實發生了一點事,是我太急躁了,沒注意到有人在拍,以後不會了。”
“……”
William糟心地歎了口氣,雖然早知道季想是這種我行我素的人,但有時候還是會莫名被他氣到。
“行吧,你自己心裡有數就好。”
季想掛了電話後,又打了個出租回湖西的別墅,這一來一回幾乎快把大半個C市給跑遍了,單單車費就比那鴨脖貴了三倍。
但是當他提著那兩袋油津津的鴨貨走過司空見慣的小區門口時,心卻兀地加速跳了一下,說不清是期待多一點還是忐忑多一點。
在自家別墅門口徘徊了一會兒,季想還是整理了一番說辭,想著李可唯一會兒看到他最愛吃的鴨脖的反應,“滴”地一下打開了家裡的指紋鎖。
“我買了……”
聲音戛然而止,只因房內空無一人。
季想怔了幾秒,猛地將熱乎的小菜擱到桌上,連拖鞋都顧不上穿,直接踩著皮鞋上了去二樓臥室的樓梯。
只見昨晚還睡著兩個人的大床望上去空空蕩蕩,被單平得像被人熨過一般,甚至連人躺過的痕跡都消失了。
偌大的屋子靜得可怕,一時隻聞窗外亂蟬此起彼伏的嘶鳴,尾音拖得很長,囂張而聒噪。
床頭放著一套衣物,季想走近一看,發現正是自己昨晚給李可唯穿的那一套睡衣。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