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雖然在業內不算很長,但到底一群人還是一起餓著肚子趕過無數次通告,一起在保姆車裡相互擠著熬過大夜,要說沒混出點感情來,那是不可能的。
興許是想起了曾經也算情真意切的崢嶸歲月,吳閔優緊繃的面容松動了片刻,又用余光覷了季想一眼,嘴唇上下兩瓣糾結地張了又合,最後卻又還是閉上了。
季想見他還是不肯主動告訴自己,眉頭不由一跳,決定詐他一下:
“葉奕查了你的通話記錄,發現你這兩天一直在跟同一個號碼通話。”
“你現在不說,等我們找到他之後再說,得到的待遇可就不一樣了。”
吳閔優還是裝聾做啞地低著頭,一副“我不開口你們也拿我沒辦法”的模樣。
季想見狀,冷笑了一聲:“還裝?”
“你在秀場和婚禮上搞的鬼我已經知道了。”
這句話有如石破天驚之斧,猝不及防地重劈在了吳閔優本就虛得不行的心上,把他臉上好不容易維持住的淡定劈得四分五裂。
“……你!……你知道了!?”
隨後他徹底慌了,又自顧自地喃喃道:“不對啊……明明這事他說不會告訴任何人的,你怎麽會知道——”
“是……是唐汝君告訴你的!?然後你去找了唐天嶂……!!”
唐汝君?
這事和他有什麽乾系——?
季想心中將此事暗自記下,面上卻作出一副被吳閔優激怒的樣子,臉色愈發陰沉。
他本就生了一雙三白眼,比眼白稀少的黑眼珠灼灼地盯著人看時,能製造一種無形的壓迫感與威懾力。
吳閔優想起了季想的“前科”,以為下一秒那人就要往自個兒臉上揮拳了,連忙反射性地背過身去,用手肘擋著自己的腦袋,邊擋聲音還邊顫著,隱約帶了股不爭氣的哭腔:“誒!!別……!季哥……季哥、別…別衝動!!”
“你仔細想想……這事兒、這事兒能全怪我嗎!那姓唐的多大勢力啊!都是、都是那唐天嶂脅迫我的——要不是他威脅我,我那天晚宴上能往你酒裡下藥嗎,能、能……幫那姓唐的騙李哥說你在秀場嗎……”
季想聽到李可唯的名字時心頭一緊,一想到那人連夢中都在掉眼淚的事,竟然可以從別人口中如此輕描淡寫、毫不在意地說出,便覺一股憋到難受又無法抑製的憤怒感從胸腔中猛然炸了開。
有那麽一瞬間,他真想不顧一切地用拳頭將吳閔優那張白白淨淨的臉給一拳拳地砸扁。
“……你騙他!?”
吳閔優不敢看季想:“呃……準確來說,是季哥你自己騙的……”
“當時給你喝了點松弛神經的酒,你便有點失去意識了,正好李哥那時候打電話來,我就誘著你,讓你同李哥說你今晚在秀場走秀……其實,那天晚上,我帶你去的地方是別人的婚禮現場……”
四年前,自從唐汝君朝唐天嶂提了那個讓季想離婚的無理要求不久之後,唐天嶂便主動找到了吳閔優,提出希望他能配合自己做一些事情,並且事成之後可以給他一筆數目不小的“犒勞費”。
一開始看到數額驚人的犒勞費時,吳閔優確實心動了。他最近正好在跟著朋友搞投資,這筆錢正好能填住那個資金缺口,若是以後他投資的公司股票發行了,那他到時候擁有的錢可比現在乾經紀人要多個十倍。
但出於根本的良心,他還是猶豫了一小段時間。
平心而論,李可唯在圈內簡直算個沒有汙點的完美“嫂子”。
吳閔優見過許多被狗仔爆戀情瓜的娛樂圈情侶,幾乎都是循著秀恩愛的那些蛛絲馬跡被火眼金睛的網民揪出來的。但是李可唯和季想在一起了這麽多年,兩個人證都領了,他卻幾乎沒有在網上見過有狗仔拍到兩個人同行的照片。
一方面,吳閔優感激他沒有像其他嫂子一樣給季想惹是生非,但另一方面,他又暗自覺得這位素人李先生配不上季想,甚至還不如那個演戲的唐汝君和Eris相稱。
所以每次當李可唯打電話來詢問季想緋聞的時候,吳閔優總是會下意識地敷衍他,並且暗搓搓地希望季想和別人的緋聞能鬧得再熱烈一點。
作為荊棘鳥的經紀人,他確實是希望季想能和李可唯離婚的,畢竟處於單身狀態的季想就可以完全把身心的注意力投入到工作上來,也可以更好地營造男友人設去聚斂數量極大的“夢女粉”,到了那時,他的事業與影響力將走上另一個不可企及的巔峰。
唐天嶂不知怎的也看出了他的這一心思,向他保證自己有辦法讓李可唯主動向季想提出離婚,並且只需要他在當天將季想弄成半清醒的狀態,並且配合他說一些話就行了。
“除了你和我,就連季想本人都不會察覺的。”
吳閔優當時還不理解,他對人心的把控程度要遠遠差於唐天嶂這個老油條,於是又問了句“如果事後李可唯找季想對峙怎麽辦”。
那時唐天嶂意味深長地對他道:“不會的。”
而那之後過了很久,吳閔優真的沒有被任何人找上門來,正當他拿到了唐天嶂給他的那筆錢時,就聽到了季想離婚的消息。
“唐天嶂閑聊的時候跟我說,他查到了李哥以前的一些資料,說他家裡人不乾淨,高中本來可以保送A大的,結果他老爹的工廠出了事,手上沾了幾條人命,還上了他們當地的新聞頭條!最後連政審都沒過……”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