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唐汝君給他神通廣大的二哥打了一通電話,讓他使點手段讓季想離婚。
他完全不覺得破壞別人的婚姻有什麽可恥的,愛情本來就是自私的,哪有什麽先來後到,最後誰搶到就是誰的。
雖然中途有些波折,還被家裡人痛罵了一通,但最後季想的身邊還是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唐汝君始終堅信著,只要他陪季想的時間夠久,只要他在季想失落沮喪的時候都在他身邊,只要他在季想需要幫助的時候伸出自己的手, 他一定會成為最後站在那人身邊的那個人。
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他卻生平第一次對自己的決定產生了一絲懷疑。
今年季想生日前一天,唐汝君把自己灌得死醉,第一次在他面前歇斯底裡地掉下了眼淚。
“為什麽又要拒絕我——為什麽你總是拒絕我……總是……總是!!”
明明在所有人眼裡他們已經成了一對,為什麽感覺那人離自己還是那麽遙遠。
別說做愛了,季想甚至都不肯吻他。
“你都離婚這麽多年了……我也陪了你這麽多年,為什麽……為什麽不給自己一個機會!?為什麽不給我一個機會!??”
季想似乎不知道怎麽安慰他,沉默了半天,最後還是垂下了眼簾:
“對不起。”
“我不要你說對不起——”
唐汝君用力地抱住季想,感覺那人的身軀僵了一下:
“一個月,我只要一個月。”
他握住了季想的手,生怕那人要再一次把自己推開,聲音顫抖:“我……不會對你做過分的事情。”
“你答應我,這一個月,無論我要求什麽,你都不要拒絕我……好不好?”
季想皺了皺眉,但卻似乎動了些惻隱之心,並沒有和以前一樣立刻推開他,像是在認真地思索些什麽。
過了良久,他才道:“好。”
唐汝君流著淚:“那你吻我。”
季想怔了一下,但隨即還是照做了。
即使那吻如蜻蜓點水一般來去無痕,唐汝君受傷的心還是立刻被某種無名狀的東西給治愈了。
他安慰自己,季想對所有人都是這樣的,那人之所以連愛人都如此冷淡,是因為這就是他感情的最大使用限度,他就是這樣的人,自己應該滿足。
可是當他看見季想一眨不眨地望著那個叫李可唯的人時,剛剛鎮定下來的心又開始動蕩了起來。
旁人或許察覺不到,但唐汝君就是知道,那個叫李可唯的工程師對於季想而言是不同的。
自從那人出現後,季想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待人處事的態度也開始微妙地反常起來。
他們之間似乎有一種外人無法探知的神秘磁場,當兩個人站在一起的時候,整個世界好像被割裂出了一個獨立的異空間。
他們在異空間裡,其他人被隔離在異空間外。
唐汝君不願意承認自己竟然開始嫉妒了,嫉妒一個三十多歲的老男人,嫉妒一個全身上下沒有一點比得上自己的人。
這時候,他忽然回憶起了自己和李可唯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在海鮮煲店,那個人隔著桌子面色古怪地望著自己,甚至還失態地提前離去——
這個李可唯到底是誰,他和季想有什麽關系?
難道……
唐汝君焦躁地攪著玻璃杯裡的冰塊,過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地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喂,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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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深夜,屋外又刮起了雷陣雨。
落地窗的卷簾被狂風拂得上下翻飛,閃電像柄雪亮的刀刃,將偌大的紫黑天幕劈成一個撕裂的豁口。悶響的雷聲忽遠忽近,像個不定時炸彈一樣在厚重的黑雲間炸開。
初夏的風和雨都帶著股特有的腥鏽味,鋪天蓋地的,好似把春天裡零落的殘絮與塵土都一並衝淨了一般,空氣中彌漫著清新而冰涼的氣息,有股淡淡的青草味道。
季想垂著頭用浴巾簡單地擦拭了身體,帶著熱氣的水珠從他勁實健壯的肌肉上滾落,弓出一截曲度接近完美的背脊線。
浴室的鏡子清晰地映著他傷痕累累的後背,上邊還有幾道見了血的長抓痕,足以可見方才那場性*的狠烈程度。
他拿過掛鉤上的灰色浴袍,簡單地在腰前系了個結後,便穿著拖鞋輕步走進了臥室。
接近三十平的房間隻點了一盞柔和的小夜燈,暖色的微光灑在床頭上,將被褥上的褶皺細致地描摹了出來。
李可唯昏迷地陷在柔軟的大床裡,穿著一件明顯不屬於他尺碼的寬大睡衣,赤裸著兩條長腿,像隻被剝去了外殼的蝸牛,對屋外的滂沱暴雨一無所感。
他剛剛被抱著清理過一次,身上的所有衣服都濕得不能再穿了,季想便給他換上了自己的衣服。
“喂……對,他好像有點發燒。我把他帶回了我家。”
季想用肩膀夾著手機,跪在床上俯下身,單手拉開李可唯的領口,從他的腋下取出方才放好的溫度計。
發間未乾的水珠滴在李可唯那滿是觸目驚心痕跡的鎖骨與脖頸上,隨著那人微微起伏的胸口往下滑去。
季想看著他隔著睡衣凸起的兩點,喉頭一緊,有些不自在地轉過頭,拿浴巾拭了拭濕發:
“還沒38.5℃,大概38.2℃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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