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儀式能保這片土地長久太平，風調雨順。但想要催動這個儀式，就必須送上很多祭品。可是這個儀式對於我們部落來說，並不是一定要舉行的，因為我們一直都生活得非常安穩，並沒有必須跟天地四方祈願的必要。”

　　杭睿覺得這其中有些古怪，忍不住問：“你跟你們王上的關系好嗎？”

　　“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那人歎了口氣，“我從小跟著神巫經常與他的父親和他碰面，我們小時候是經常玩在一起的。只是後來，他的父親和上一任神巫相繼故去之後，我們各自接過自己的責任。在那之後，我們的關系就開始漸漸疏遠了。”

　　杭睿想起在甬道裡的時候宋明謙說的話，心裡也有了猜測，好好的關系突然改變了，要麽是這個人有所隱瞞，對自己說了謊，要麽就是他的能力出眾，獲得了更多人心，功高震主影響到了皇權的權威，在這樣淳樸的部落社會裡，像神巫這種可與天地神靈對話的角色，在人民心中的地位也是非常崇高的，甚至不會低於王者。

　　就好像村子裡那些給這位神巫行禮的村民，和那些圍繞在膝邊的孩子們，這種發自內心的尊敬與喜愛，難免就會讓最高統治者心生嫉妒。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是王上故意的？”

　　杭睿大膽的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試想一下，如果神巫的儀式要用到小孩子當祭品，即便淳樸村民們相信這是天命所向不會反抗，但難保心裡還是會生出一絲怨恨和畏懼，從而選擇遠離這個人。

　　這或許就是掌權者的權衡與製約。

　　那個人似乎愣了一下才說：“不會的，我相信他心裡是以族人為重的，他不會只因為想要對付我而做錯事的。”

　　聽到這人這麽說，杭睿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他不想成為挑撥朋友關系的人，當務之急還是該想想怎麽解眼前的困局，雖然杭睿知道自己可以跟這個人對話，並不是真的回到過去，也不可能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就改變了已經發生的那些事，但杭睿還是想努力試試看。

　　“所以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說服不了應龍幫你，又不想聽從王上的命令，你要怎麽辦？”

　　視線一轉，杭睿感覺到這個人站起了身，聽見這個人說了一句：“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的……只要……”

　　只要什麽？

　　杭睿沒有聽見後半句說了什麽，就感覺到眼前的畫面又變了。

　　“神巫大人！您看看這地裡的稻谷，一夜之間全部枯萎了。”

　　“神巫大人，村外的溪水枯竭了！”

　　“村裡的井也沒有水了！”

　　“是我們得罪了神靈嗎？是神靈要降罪於我們嗎？”

　　杭睿隨著這個人的視角，看見那些淳樸的村民不約而同的朝著遠處的雪山跪了下來，不停的說：“求神靈寬恕我們，求神靈保佑我們。”

　　這個人轉身朝著王所在的地方走去，堅定的對王說：“我去神山上看看，是否出了什麽問題，那條溪水從來沒斷流過，一定是出了什麽問題。”

　　王漫不經心的說：“神山從來只有你們神巫才能去，我也不好找人與你同去了。”

　　“……我自己去便可。”

　　杭睿隨著這個人一起上了神山，杭睿心想既然是一夜之間突然發生的事情，那麽就排除了人為的可能，怕是有什麽邪祟在作亂。

　　原本該有潺潺溪水流過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一條蜿蜒曲折的水道，水道中的圓潤的石塊上也變得乾燥發白。

　　等順著一條崎嶇的小路走到已經沒有植被的半山腰時，杭睿從這個人的視線看見了一片白茫茫的雪景。

　　“山頂的冰化水後原本應該從這裡流入小溪之中，但現在……這裡卻全部被凍了起來。”

　　杭睿從這個人的身上，感覺到了四周的刺骨冷風，沒有穩定的取水裝置，遇上這種突然間驟變的天氣就失去了水源，這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應了那句“靠天吃飯”。

　　“那怎麽辦？”杭睿覺得自己的聲音都被凍得有些發顫，“不然鑿點冰回去化水？”

　　“村民們相信只要踏進這座山就會受到神靈的懲罰，除了歷代神巫，再沒有別的人上來過。即便我來回不停的取水，也無法澆灌所有的田地。”

　　從山腳到這裡要走多長一段路杭睿是知道的，如果真讓這位神巫大人來回取冰，怕是沒兩趟就得倒在這山上。同樣杭睿也明白，這個時代人們的信仰就是看不見摸不到的神靈與天地，想讓他們冒著得罪神靈的後果上山，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這可真是進退維谷了。

　　“那就真的只有祈求老天爺趕緊升溫，讓這些冰趕緊化水了。”

　　“讓冰化成水？”那人想了一會兒，忽然開心起來，“困住應龍的那座巨大冰山，可以先用它來解決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端午節快樂！

　　☆、第58章 058 你準備放出那條龍？

　　“你準備放出那條龍？”杭睿問道，“他答應你的條件了？”

　　“沒有。”這個人沉默了一陣， 繼而堅定的說， “田裡的糧食對村民而言是最重要的， 不管是這季的收成還是下年的播種， 都至關重要。決不能有任何閃失，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田地乾涸，我的職責就是守護這個部落， 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

　　這個道理杭睿也明白， 民以食為天，如果沒有吃的爆發饑荒， 就會引出很多問題， 比如瘟疫，比如戰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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