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會議室裡有說有笑地分食完了那塊大蛋糕,其他人還得接著回去加班,只有夏天灝是早早下了班,特地等到這個點為他慶生。丁厭感動得要命,人情自有真情在。
他去樓下部門的化妝間拿了衣服和手機,然後直接乘電梯到底樓,和學長一同走出寫字樓。
夏天灝瞧著他的一身裝束,“沒換衣服?”
“不想再麻煩你等我啦。”丁厭從對方手裡接過裝了禮物的紙袋和一大捧芍藥花。
“沒事,如果你想換的就去換吧,我今晚沒事。”
“不用了不用了,我回家換是一樣的。”他不願耽誤別人的時間。況且這身衣服是服裝師用棉麻白布現縫的,金環是假的,道具翅膀和鞋子也是便宜貨,不用慌著還回去。
夏天灝:“你怎麽走?還是朋友來接你?”
“對……對的。”
“他是你的男朋友嗎?”
“……”丁厭想人家既然敢問,那心裡必定有答案了,自己再否認辯白也沒意義,於是道:“算是吧……”
“但我記得你是直的?”夏天灝不感到意外,卻也不是十分置信。
“說來話長啦……”他誠懇道,“夏哥,你會替我保守秘密吧?你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我誰都還沒說過……”
“你不想被別人知道?”
“不想誒。”
“好吧,我不會告訴別人。”
“謝謝你!”丁厭抱著花騰不出手去感謝,但面上的心情更好了。
他一扭頭,瞄見楚瀛的車,回眸告別:“那我先走了,下周見!我會單獨請你吃飯的!”
“再見,生日快樂。”
***
楚瀛在手機裡見過他這身造型了,所以關注點放到了他懷中的花和禮品袋上。
“什麽日子,這麽隆重?”
——難道他不知道我的生日嗎?丁厭轉念一想,不,也有可能是故意裝的。楚瀛花花腸子太多了,他跟不上節奏;那不如順水推舟,他也假裝不知道。
“沒什麽啦,之前請同事吃飯,他們回贈我的。花是別人的,她不想要,我就收下了,回去插在花瓶裡,養眼。”丁厭煞有其事地編著謊話。
“可是這上面的卡片寫了你的名字。”楚瀛摘下花束頂上的小卡片,“你過生日?”
我靠,他居然真的不知道嗎!丁厭一半失落,一半窘迫,還要做出心不在焉的態度道:“不是今天。”
楚瀛:“那是哪一天?”
丁厭輕快飄然的心情被一塊巨石壓到幽冷的洞窟裡,他有意說錯道:“下周三。”
“嗯。”楚瀛應聲,掃視他的穿著和妝容,不吝嗇地誇讚道,“很適合你。”
丁厭暴躁地把那束花拋去了後座,默不作聲地系好安全帶;末了又道:“看什麽?怎麽還不開車啊你。”
呸呸呸,什麽男朋友!關鍵時候掉鏈子,他不要了!
今天分明是很特別,很有紀念意義的一天。丁厭心中異常酸楚,他今天的打扮、被同事送禮慶祝生日,還有他沒來由的氣焰,哪一件不值得楚瀛關心關心;可這個人就是全程無所表示,安靜地開著車,被他拿來撒過氣後再也不看他了。
啊啊啊啊!丁厭如坐針氈,氣死,氣死了!
坐著也不舒服,背後那對破翅膀太硌骨頭了,可是和衣服縫在了一起,脫也脫不下來。
他不舒坦,也不希望旁邊的人舒坦。丁厭偏著頭,難以釋懷地盯著楚瀛的側臉;他自幼膽小怕事,還愛哭,使壞也只能搞些不痛不癢的惡作劇。
一腔奇異的念頭支配著他,使得他探出手,朝對方手肘下方和腿間的空隙伸去。
“別鬧了,”楚瀛分出心神,提醒他,“我在開車。”
丁厭不是白癡,他同樣在注意路況,這會兒夜裡十一點了,路上冷冷清清,又不是高速,怕什麽。
“那你開慢點啊。”他事不關己地說。左手還在不規矩地捏著對方右腿內側的肉,其實不太捏得動,估計是體脂率低,骨頭還硬。
男人的身體果然是乏善可陳啊……
楚瀛問:“你不想回家了嗎?”
丁厭:“那就別回啦。”
車突然急轉彎,拐進一條偏離主乾道的狹路,駛離鬧市區直入一片空曠荒涼的建築工地。
“你想幹嘛?謀殺拋屍嗎?”丁厭收回了手,懼怕道。
“我是想不通你想幹什麽。”楚瀛說。
“戲弄戲弄你而已……”他弱聲弱氣道。
“我招你惹你了?你要在我開車時戲弄我,那樣很危險,你不知道嗎?”
“要死也是我們倆一起死,你怕個什麽勁,膽小鬼!”
楚瀛停滯了半秒,反問:“你說我膽小?”
丁厭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專揀挑釁之言道:“對呀,我覺得你膽小、虛偽、狹隘、善妒,還中看不中用!”
楚瀛被他氣笑了,左手搭在方向盤上,食指有節奏地敲著,發出指尖與皮革摩擦相碰的輕響。
丁厭後頸隱隱發毛,“你在打什麽鬼主意……”
“你靠過來點,我告訴你。”
“我不……”
“是很重要的事。”
四目相對,一秒,兩秒,三十秒……
……唔。丁厭將信將疑地湊到對方臉側,耳朵貼過去;霎時間一股強勁的力道把他摜回座椅!楚瀛撕咬著他的耳垂,牙齒鉗著薄薄的肉片拉扯研磨,不疼,但很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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