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寶貝,姐姐晚上遇到點事,沒能回復你……畫的好漂亮,這幅畫可以送給姐姐嗎?”丁厭斟酌著用詞和語氣,“這周日姐姐帶你去玩怎麽樣?我們去公園玩小狗,吃冰淇淋。”
“寶貝睡醒了再回答姐姐想不想去哦。”
丁厭以為這麽晚,人肯定都睡了。然而很快又收到回復,仍舊是語音,他有預感地點開,在惴惴不安中接收那道低沉的男聲劃過寂靜的夜色。
“她想去,很想。”講話的人不知是感冒還是困了,疏朗清爽的音色附加了沙啞感,聲調沉緩,透著若有若無的虛弱。
隨後又是第二句。
“謝謝你,晚安。”
這兩句話很短,丁厭卻像被擊中了,直愣愣地坐在床上。
他如夢初醒地打字追問道:周日是只有我們三個人去嗎?
信守諾言是一回事,是否要冒巨大風險付出慘重代價又是另一回事。
Nathan:嗯,她爸媽很忙,這段時間都是我帶她。
丁厭心直手快,又發道:她很喜歡你吧。
Nathan:她也很喜歡你。
丁厭這話是發自內心的。普遍的年輕人,包括他自己,乃至是許多已為人父母的人,都沒有足夠的耐心去應對小孩子。
照顧小孩太難了,何況還不是自己的小孩。要做合格的監護人,穩定的情緒、充足的耐性、良好的教養,缺一不可。
或許楚瀛這個人並不是他想象的那種浪蕩公子哥?
就算讓對方發現了他其實是個男人,也不會被當作變態歧視吧……
不……不能用片面的認知和一廂情願的猜測去衡量一個人的底線。還是要謹小慎微,步步為營……
啊啊啊,又是一個充滿挑戰性的周末!饒了他吧!
第8章 連衣裙08
周六的一天丁厭過得極為淒慘,因為他和曲荷分手的事被暴露了。
事情是這樣,他媽昨天給他打完電話,轉頭就給曲荷發微信,邀請她周六一塊到家裡吃飯。
丁厭媽媽知道曲荷工作很拚,是個有上進心的孩子,故擔心她周六要加班,打算問好了她的意願,再通知丁厭去接她;誰知消息一發出,曲荷回復:謝謝阿姨,明天我就不來啦,我和丁厭已經分手了。
對此一無所知的丁厭從K市開了1小時的車,回到在榆城的父母家,一開門就被他媽甩了臉色,他想著老媽估計近日太操勞,更年期發作,不惹她生氣就是了。
結果中午的生日宴,下午的家庭聚會,他媽愣是全程沒給他好臉子。一直到夜裡宴席散去,親朋好友各回各家,丁厭開車載著父母回自家小區。
清冷的停車場內,他媽突然擰著他的耳朵質問:“你小子好好給我說清楚,你和小曲怎麽回事!什麽時候分手的?為什麽不告訴家裡?你是不是欺負人家姑娘了?”
丁厭因為長得好,從小桃花運不斷,初中抽屜裡被塞滿情書,校外女生追他追借校服跑到他們班級表白……等等情竇初開的懵懂往事,在他初次被請家長時,班主任全部毫無保留地告訴了他媽。
於是在他媽心中,他是個有點朝三暮四的不正經貨色。由於不了解他和曲荷相識相戀的具體過程,他媽總覺得曲荷能看上他是他走了大運;曲荷那條件多好啊,名牌大學的物理系碩士畢業,在國企大廠造輪船,前途無量;關鍵人還漂亮,盤靚條順,孝順懂事不鋪張。如果丁厭不懂得把握這麽優秀的好姑娘,就是他腦子被狗吃了。
丁厭不否認自己的腦子容易進水,但沒到被狗吃了的地步。分手是曲荷提的,他多冤枉啊;他也不想的啊,他比他媽更喜歡曲荷,可是天高任鳥飛,曲荷是鴻鵠,他是燕雀,他死纏爛打地耽誤人家那叫作孽。
他把二人分手的緣由和來龍去脈一說,他媽哀歎不止,到手的兒媳婦就這麽飛了,不愧是白天鵝,怎會委身於癩蛤ma。
丁厭氣得發抖,說有你這樣的親媽嗎!貶低自家兒子是癩蛤ma!
他媽戳著他的腦門兒數落道:“你跟我橫什麽橫?有本事你也考個研究生博士生,升職加薪發大財,讓你爹媽長長臉啊!白給你生了一張好臉皮,你要是個姑娘,我和你爸也不必天天愁得睡不著覺了!”
“你們一天到晚拿我和別人家孩子比,心態有問題,活該你們睡不著覺!”丁厭頂完這句,怒氣衝衝地摔上車門,連夜趕回了K市。
他窩在自己溫馨舒適的小家中,一想到這房子、這裝修、這家具、都是父母給出的錢,他又沒出息地哭了。
做人好難呀,他快被生活的重擔壓得抬不起頭了。
想到這裡,他啪地扇了自己一耳光。——你也配說這話!不用還車貸房貸給父母養老治病就偷著樂吧你!
***
“姐姐,今天下午兩點,我在公園等你,你要來哦。”李芃芃用楚瀛的微信發來的語音回蕩在浴室內。
丁厭回完“好的寶貝,姐姐會準時去找你的”,然後將手機連上藍牙音響,放著音樂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
他擦乾身體,對著鏡子護膚,沐浴液的馨香附著在周身,皮膚白滑細膩,望著鏡中香氣襲人、乾乾淨淨的自己,丁厭心情大好地走入了衣帽間,挑起衣服和配飾。
有了周六家長裡短帶來的煩惱積壓,使得丁厭對今天的約會情緒高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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