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年無奈一笑:“現在有了紀仰小朋友,就不稀罕我這個孫子了。”
“哪有,你看你還吃醋呢。你去廚房安排廚師做些小朋友喜歡的菜,晚上我們請小朋友吃晚飯。”席老爺子說。
“算了吧,我還是自己回家吃,免得席先生說我迫不及待想當席家的男兒媳,厚著臉皮在家裡吃飯呢。”紀仰說。
“怕什麽,像剛才那樣懟回去。”席年說。
席老爺子眉毛豎起:“有我在,別怕。我不讓他上桌吃飯。”
“那好吧。”紀仰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席年走後,紀仰推著席老爺子的輪椅走出玻璃花房。他知道老爺子應該是有什麽話要跟他說。
果不其然,走出去沒多久,席老爺子說:“小仰啊,你喜歡我家小年年嗎?”
紀仰抿著唇。
席老爺子:“剛才我兒子說的那些混帳話,你別放在心上,他這個人就是格局小,心胸也小。他說的話也沒什麽分量,這個家還是我說了算。以後我死了,我的遺囑也能說了算。就算我的遺囑說了不算,我家小年年說了也算。他才是以後當家做主的。”
“我也不想跟他計較,但是他說我爸認席年當乾兒子是為了攀高枝,這點我就很生氣。他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能侮辱我爸。我記得我爸曾說席偉山曾經是他的戰友呢,結果席偉山看不上我爸。”紀仰。
席老爺子拍拍他的手:“好了別氣別氣,就當他是在亂說。”
“看在爺爺的面子上,我懶得跟他計較。”紀仰。
席老爺子笑笑,他又說:“其實一開始小年年跟我提起你的時候,我也像我兒子那樣認為你是個不學無術的浪蕩弟子,但是小年年經常跟我講你的事,漸漸地我就對你改變了看法,而且很佩服你。”
“啊?佩服我,有什麽好佩服的?”紀仰有些驚訝。
席老爺子:“你是不知道,在你沒出現以前,我家小年年整個人沒有生氣,他就像個優秀的機器一樣,做的事,說的話,都是那麽一絲不苟,嚴謹認真,沒有多余的感情。別人都隻崇拜他,仰望他。他也習慣了這樣機械一般的生活。但我知道,他表面有多鎮定沉穩,內心就有多壓抑。”
“他二十幾歲的時候就在家裡宣布出櫃,他父母逼著他改掉、戒掉,但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這些年來,我也鼓勵他去接觸喜歡的男孩子,讓他敞開心扉放縱自己一下,別壓抑自己。但是他始終都說沒有合適的人。老頭子我看了心疼啊。”
“他父母給他介紹的全是安靜又聽話的男孩子,以為他就是喜歡這樣的。他自己也以為喜歡這樣的。可是始終都發展不下去。”
“直到後來他跟我提起了你。那時我真的很開心,能讓小年年這麽掛在嘴上,眼裡心裡都快樂的人,究竟是一個怎樣的男孩子。”
“他爸媽都氣他三十幾了還叛逆,去打什麽耳洞,紋什麽身,半夜還去飆車什麽的。可我覺得這樣很好啊,小年年喜歡就好,高興就好。不一定非要做什麽榜樣,要知道做榜樣是很累的。”
席老爺子歎氣。
紀仰沉默地聽著,看來就連席老爺子都不知道自己的孫子有季節性抑鬱。席年瞞得很好,這也說明他壓抑得很深。
他突然在想,如果席年沒有遇到他。是不是哪天病發了,就再也好不了了呢?
真就像黎嘉慕說的那樣,變成徹底的瘋子了。
那爺爺該有多傷心呐,他最愛的孫子,怎麽能變成瘋子呢?
席老爺子蒼老的手握住紀仰的手:“小仰啊,我看得出來,你也是很喜歡我家小年年的,對吧?”
紀仰還怎麽拒絕呢?
雖然他很不想承認,但這就是事實。
“嗯。”紀仰低低答了一聲。
席老爺子欣慰地笑了:“我不知道你倆前段時間發生了什麽,好像是因為什麽事情吵架了。小年年沒有主動說,我也不好問。他似乎很愧疚。”
“他當然不敢主動跟你說啦,因為他做了壞事。他故意裝窮接近我,騙我的感情!”紀仰義憤填膺地說。
“啊?!”席老爺子著實被驚到了。
“那確實壞。沒想到小年年也會做這種壞事,”席老爺子擰眉,但隨即又說,“但如果他不偽裝自己,你又不可能接觸他,畢竟你倆真實身份還是比較懸殊的。”
紀仰:“反正我不管,我就是氣。壞事不止這一件呢,他還和我爸裡應外合算計我!”
“算計你?怎麽說?”席老爺子豎起耳朵。
紀仰:“他配合著我老爸,沒收我的豪車、豪宅還有錢。讓我不能在外面浪,只能被迫回家繼承家業。他就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
“是這樣啊哈哈哈哈!”席老爺子笑得厲害。
席老爺子說:“那也挺好的呀,你也在外面浪了這麽多年了,回家繼承家業不是遲早的事情嗎?”
“可是我不是做生意的料,面對那些資料頭都大了,而且公司的員工都看不起我。我不喜歡繼承家業,我就喜歡在外面浪。”紀仰委屈巴巴。
席老爺子和藹地笑著:“怕什麽,你現在有小年年當你靠山,他幫你打理公司,手把手教你訓員工,不是很輕松的事嗎?”
“試試看吧。”紀仰自己也不是很有信心。
他們走到了一個涼亭裡,紀仰補充了一句:“我可沒有原諒他,心裡還膈應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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