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裡大口地呼吸了幾下,“好多了。”
無咎笑了笑,“沒辦法了,走回去吧。”
千裡呆呆地看了看前方,“多少公裡啊?”
“10公裡左右。”
“那是……多遠?”
“可能要走兩個小時吧。”
“……”千裡瞅了瞅無咎,又瞅了瞅前路,瀟灑地一邁步,“走。”
看他半醉不醉的模樣,無咎估計他壓根不曉得這10公裡是什麽個概念。
不過,也罷,無所事事地花兩個小時走一段荒無人跡的路,這種荒誕又無聊的事情,他們有多少機會做呢?
可是,最該荒誕的,不正是他們這個年紀麽?
千裡左一步右一步地微微搖晃著,無咎走在他身旁,兩道身影孤寂地彼此陪伴著慢慢前行。
許久以後,無咎發現他怎麽都回想不起那一路上他們究竟都說了些什麽,隻記得他們一直都在聊著,大概內容真的很無關緊要吧。可無咎清楚地記得那黑夜裡他們在路燈下拉出的長長的影子,他們路過一家沒關門的小店時買了兩根不同口味的冰淇淋,他們穿過一片宵夜區,陣陣香味縈繞中是一片青春的歡聲笑語,對了,那是一個大學的周邊。他們朝著家的方向百無聊賴地走著,仿佛一輩子的時間都像這樣一般任由他們自由揮霍,他們不在乎要走多久,要走多遠,他們就是那樣走著,走著。
能有個人和自己一起將一條漫長的路途變得不再無聊,是件值得珍惜的事。
第663章 我們回
不知不覺他們就走到了午夜,千裡冷不防地絆到一塊石頭,趔趄之下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無咎一驚,未及去扶他,千裡忽然就以雙手摟住了他的大腿,活脫脫像地震後遇到飼養員的大熊貓一樣,悶聲悶氣道,“無咎……”
“我在呢。”無咎想扒開他的手,無奈他抱得忒緊,生怕無咎會跑了似的,還在叫著,“無咎。”
“嗯。”
“無咎。”
“我在。”
千裡不厭其煩地叫著,無咎不厭其煩地應著,他倒是不嫌棄千裡,然而這體位……
會出事的你知道麽?
總算把他的手拉開後,無咎蹲下身,面對面地看著他,好笑道,“走不動了?”
千裡望著他,沒說話。
“來吧。”無咎伸出手,把他架起來,架到一半,千裡整個人就軟綿綿地靠到了他身上,又以一個熊抱扒住了他,“無咎……我們贏了。”
無咎心中一揪。
“嗯,我們贏了。”
“我們贏了……”
“嗯。”
這明明是件好事,此時此刻,卻為何令人莫名地感慨呢?
無咎明白,千裡不是在發酒瘋,他只是醉到了某一種程度,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但控制不住。
兩人緊緊地貼著,千裡那夾著酒味的溫熱氣息細細地噴向他的耳側,異常清晰。
他摟著千裡後背的手稍稍地加大了力度,片刻,還是松開了。
那種讓人無法自拔的幸福,以及難受到窒息的痛苦,一冰一火、一冷一熱地交替侵蝕著他,就像致命的毒品,他明知要徹底放手才能回歸平靜,可他做不到。
千裡就是他的毒品啊。
他一度以為自己能把握好一切,平衡好一切,卻原來,他高估了自己。
他並不完美,他就是個滿懷七情六欲的普通人而已。
卻被逼著在理智和瘋狂的邊緣之間不停地徘徊。
無咎苦笑。都是自己咎由自取的。
無咎無聲地歎息一聲,讓千裡倚著牆挨好,迅速地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千裡套上,越晚風越急,千裡還醉了,萬一吹出個什麽毛病,麻煩可就大了。
幫他把拉鏈拉上後,無咎背對千裡屈膝半蹲,讓他往自己後背上靠,一股熱量當即從脊背傳來,與蕭瑟的秋意形成鮮明對比。
“抓緊我,摔了我可不背鍋。”無咎說道,千裡在迷迷糊糊中雙手交錯著搭到他身前,無咎站起來,向著漆黑卻近在眼前的終點出發。
我們回家。
很快,千裡就乖乖地趴在無咎背上睡著了,最後那段路不長,離小區門口大約不到兩千米,進了去還要走上十分鍾,無咎的世界裡,只剩下了自己的心跳聲,腳步聲,急驟的風聲,和千裡的呼吸聲。他莫名地想起了遊戲裡的某些時光,在那個虛擬的空間裡,他也曾這樣背著疲勞值耗盡的千裡返回公會基地。
看似永遠精力無限的他,也只有這樣的時候能安靜下來。
千裡這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六人也算是好不容易放肆了一回,下一次放假就得等到季後賽結束了,而誰都希望自己的季後賽之旅越長越好。吾名之族排名第八,按冒泡賽的規則,他們相當於要從底部一路打上去,前期輸一場就會被淘汰出局,形勢非常嚴峻,八進三的晉級率,比常規賽要殘酷得多。無論怎麽想,吾名之族都沒什麽資本過度樂觀。
是以,常規賽後六人僅僅休息了一天,便在周二再度回歸爭分奪秒的訓練日程。這一次,他們要研究的對手太多了,排名五六七的三支戰隊——龍翔閣、橫掃天下、末世名流,是吾名之族的必經之敵,這三場通通要贏,然後視情況與戰神王朝或醉西樓對戰,一步步地闖前三,奪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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