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咎無奈地也夾了起來,如修羅所說,一人咬一邊,莫名其妙的對決……開始。
千裡無懼無畏咄咄逼人地往前咬去,薯粉的長度迅速縮短,兩人的距離也迅速拉近,千裡的精神都集中在那根粉上,無咎卻不自覺地看著千裡,眼瞅著他的臉近在咫尺……無咎猛地一退,棄權。
修羅懊惱地哀嚎了一聲。
“哈哈哈哈哈——”千裡笑得很得意,“我剛才說什麽來著?”
“大神霸氣!”33說道。
六人一邊吃一邊喝,一邊說笑一邊看比賽,直到一場場比賽相繼結束,臨近10點,湯底快沒了,菜盤子清空了,酒和飲料喝光了,大家都撐得不想動了,熱鬧的空氣才漸漸降下溫來。
要在以往,對33、修羅、蚊子這些夜貓子來說,10點才是夜生活的開端,但今非昔比啊,職業聯賽既是追求,也是負擔,想重回那些隨心所欲、無牽無掛的日子,恐怕得等很久嘍。
在揮之不去的壓力下忙裡偷閑,放松片刻,倒也是種別樣的幸福。今天是特殊日子,大家就不講究什麽值日不值日了,一起收拾打掃完畢,才各自回房,準備洗洗睡。
無咎推開房門,啪地按下電燈開關時,看到一個人大咧咧地趴在他的床上。
“……”無咎走過去,拍了拍他,“喂。”
好半天,千裡才低低地飄出一個音節,“嗯——”
“嗯什麽,起來。”
“幹嘛。”
“回你床睡去。”
“這不是我的床嗎?”
“這是我的。”
“奇怪,我明明是按著地形走的。”
“很明顯,你走錯了。”
“換一天吧,你睡那邊。”
“不換。”
“為啥?”
“我不想換。”
“我動不了。”
對話的過程中,千裡始終保持著那個趴著的姿勢,宛如一具木乃伊。
“你怎麽了?”無咎蹙了蹙眉,正想湊近仔細看看,千裡又道,“我現在處於待機狀態,重新啟動要很大能量。”
“……你就是懶得動吧。”
“對的。”
“你這是逼我出殺招了?”
“年輕人,殺心不要這麽重。”
“對你不重不行,快起來。”
“哎……”千裡歎口氣,艱難地撐起身體,半坐起身後,對著空氣呆了好幾分鍾,好像魂魄被抽走了一般。
“你怎麽了?”無咎坐在他身旁,再次問道。
“我頭暈。”
千裡常年偏蒼白的臉頰,如今紅得發燙。
“……讓你喝那麽多酒。”
“33不是說那個什麽RIO幾乎沒度數嘛……”千裡半眯著眼睛抓了抓頭髮。
“33什麽戰鬥力,你什麽戰鬥力?”無咎好笑。
“你少說我,你這個戰五渣。”千裡不以為然。
“我戰五渣?”無咎表示不服,“現在半死不活的是誰?”
“呵,”千裡搖搖晃晃地起身,“剛才認慫的是誰?”
“……”
千裡剛邁出半步,手臂就被一把抓住了。
他剛想回頭,毫無防備之下卻忽然失去了平衡,仰面重重地摔在了床墊上。
好在是軟床,疼倒是不疼……但很懵。
迷糊的視線裡,無咎的臉擋住了燈光。
以致千裡看不清他的表情。
時光仿佛在這一刻停止。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滯。
無咎俯下身去,沒有再猶豫,沒有再退縮,堵上了他的唇。
連呼吸,都中止了一瞬。
那種感覺,無咎想象過無數次。
濕潤,柔軟,還若即若離地夾帶著酒味的淡淡飄香。
他甚至想起了,月夜下的那一幕。
但是,都不如現在,來得真實。
如此觸手可及。
如此欲罷不能。
千裡說得沒錯。
他一直如臨深淵,如履薄冰,一直謹慎地確保著不越界。
他不喜歡這樣的自己,但他更抑製不了那種擔憂。
他以為自己理應無所畏懼,卻原來,他沒有他想象的那樣無懈可擊。
他從沒想過,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邁出這一步。
可他的身體,就是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不受他控制地行動了。
也許……到極限了吧。
空調靜靜地運轉著,但不知為何,兩人的額角都滲出了細細的汗珠。
千裡感覺自己怔了好幾個世紀,沉在心底的思緒才重新回到腦海裡。
對,不是做夢。
他睜大了眼睛,猛地伸手想要推開無咎,不料無咎一下鉗住了他手腕,力道重得千裡掙扎的余地都沒有,他隻好努力地側開臉,“無咎……放手。”
千裡的聲音很輕,回蕩在無咎耳邊,如醍醐灌頂。
沒有憤怒,沒有呵斥,沒有提高音量,沒有強烈的抗拒。
但最了解他的無咎,聽得很清楚。
他是認真的。
上一秒還洋溢著色彩的畫面,像是突然破碎了。
無咎松手,起身,退開兩步,“……抱歉。”
這過程中,他沒有再看千裡一眼,近乎狼狽地匆匆轉身,拉開房門,又頭也不回地快速合上。
直到背靠著緊閉的浴室門,無咎才敢自嘲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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