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空城絕唱畫風突地一轉,西陸整個懵逼了,連忙擺手叫停,“老成,你說人話。”
“……”空城絕唱頓了頓,“攻城為下,攻心為上。”
“嗯,”西陸欣慰地點了點頭,“這句我聽懂了。”
空城絕唱的視線掃過西陸臉上,沒說什麽,再度邁步。
“哎……?”西陸又追上去,“沒了?”
“沒了。”空城絕唱很乾脆。
“啊?你特麽逗我呢?”西陸不滿。
“說了你也聽不懂。”空城絕唱說。
“你不說怎麽知道!快說!”西陸最痛恨吊胃口的人了。
空城絕唱倏地停下腳步,轉身面對西陸,伸出一根手指,“攻心,”又伸出第二根手指,“節奏。”未幾,補充道,“兩個重點。”
刹那間西陸有種考前課堂上老師給劃重點的即視感。
西陸甩了甩頭,“啥玩意兒?”
“是你讓我說的,那我就說了。”空城絕唱深呼吸一口氣,“當年,袁紹準備和曹操開戰的時候……”
西陸一秒後悔。
熟悉空城絕唱的人都了解,空城絕唱是個三國迷。他這個迷比較特別,一般人喜歡三國是去玩遊戲,看影視劇,他喜歡三國是去看正史。空城絕唱這個ID,便可彰顯一二。大多數場合下,空城絕唱的畫風還是挺正常的,偶爾開始冒古文和名人事跡的時候,就讓人——尤其是西陸——特別想死了。
你跟我一個歷史不到30分的人談歷史?
西陸寧願打100場架。
但眼前他還是耐著性子聽下去了。沒辦法,如空城絕唱所言——是他非要空城絕唱說的。
“袁紹準備和曹操開戰的時候,袁紹的一個謀士田豐勸他,他強,曹操弱,他地盤大,曹操地盤小,他人多,糧食充足,曹操人少,還缺糧,總之,袁紹各方面實力都比曹操強太多,所以田豐的意見是,既然如此,不如打持久戰,耗都能耗死曹操。”
“哦。”西陸很給面子地點了點頭。
“但是袁紹沒聽,非要跟曹操直接正面決一死戰。後來的結果,你應該知道吧?”空城絕唱試探著問。
西陸翻個白眼,“我也玩過三國系列的遊戲好嗎?不就曹操贏了嘛。”
“你覺得田豐說得對麽?”
“啊?”西陸要哭了。
空城絕唱也不再為難西陸,接著道,“我們就是袁紹,吾名之族這些新生公會就是曹操,實力對比很懸殊,他們今天就是一場激戰把我們正面剛退了。”
打持久戰,還是速決戰,往往因地製宜,因時而動,因人而異。但有一個比較基礎的共識:最好不要和實力強大的對手打持久戰。
原因無他,打持久戰,有實力的對手耗得起,你耗不起。
吾名之族選擇的節奏,是速決戰。
吾名之族的狙擊隊是拉開戰爭的帷幕,從戰神王朝與縱橫正面衝上時起,快節奏的速決戰就開始了。吾名之族那邊毫不吝惜地以最大的力度攻擊,以最快的速度補上前線人牆,戰法牧鐵三角硬生生地撇掉了奶媽,把回復全部替換成輸出,又以巧妙的安排部署讓戰鬥力得到最充分的發揮,戰神王朝與縱橫這邊不得不作出相應的回應,他們只能以同樣瘋狂的攻勢去抗衡,否則他們就無法有效地把戰線往前推。
每一個部署,都環環相扣,每一個細節,都彼此呼應,都有存在的意義,在那個時刻,他們就陷入了吾名之族的節奏之中,且到最後都沒能扭轉過來。
吾名之族的戰術說不上必勝,也許七成把握都不到。空城絕唱驚歎的,是決策人那破釜沉舟的決心。
和強大的對手打持久戰固然不利,可打閃電戰就一定有利嗎?未必。對本來就比自己厲害的對手傾盡全力正面迎戰,這根本不知道需要多大的勇氣!弱者普遍會沒有安全感,沒有安全感的人,普遍會趨於謹慎的作風,而持久戰,無疑比速決戰謹慎得多。
速決戰是孤注一擲,不成功便成仁,要麽前進要麽倒下,沒有退路。持久戰呢,打得下就打,打不下了,可以跑啊。
可吾名之族從來沒想過要跑。
空城絕唱算是明白了。
吾名之族從沒當過自己是弱者。
或者說,那個人,從沒當過自己是弱者。
在他眼中,這不過是一場博弈,只是,他的手牌比較差,需要多費點腦罷了。
安全感?他不需要安全感。退路?更沒有退路。患得患失,畏首畏尾,導致的永遠是“早知如此”的懊悔。
他需要的,是勝利。
吾名之族一股子猥瑣的氣場,表面上跟霸氣壓根沾不上邊,然而抽絲剝繭後,它那股說乾就乾的勁,比之很多更為講究場面的公會可要霸氣多了。
“我還是沒想明白。”西陸摸著下巴琢磨道。
“哪不明白?”
“你說打持久戰對我們有利,這我讚同,可是他們拖延一下時間,不就能在後邊好好打BOSS了?這樣不是更穩妥點嗎?”西陸說。
“你以為吾名之族是我們嗎?”空城絕唱回道。
“啊?”西陸傻愣愣道。
片刻,不等空城絕唱解釋,西陸又恍然大悟地一捶手掌,“哦——你是說他們人不夠?”
“還蠢不完。”空城絕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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