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你感覺不到疼,剛剛醫生給你……”樊正話說了一半站在原地不走了,廣浩波也跟著站住了,問他,“怎麽了?”
“你看那邊,那個人是不是楚總啊?”
“哪裡?”廣浩波順著樊正的視線看過去,走廊那頭是電梯,他抬著右手跑了兩步,電梯門已經關了,正在上行。
樊正也追上來,“老板,可能是我看錯了吧,楚總怎麽會來醫院啊。”
“可能,是你看錯了吧。”廣浩波也不確定,他只看到一小片背影。
去藥房拿了藥,廣浩波收到楚芮電話說要出差兩天,廣浩波正好不想把手燙傷的事兒跟他說。
雖然開店這麽久了,楚芮還是不想他上班,之前還想給他招聘一個店長,他覺得沒必要就沒同意。
廣浩波也不想跟周叔張嫂說,如果他們知道了肯定也會告訴楚芮。
只要關店回家,廣浩波就把燙傷的右手揣在兜裡,在兜裡那麽蜷著手指會很疼,廣浩波吃幾口飯就跑回房間,也不跟小花玩兒了,晚上洗澡很麻煩,右手不小心還是會沾到水,這麽一來燙傷好得很慢,楚芮回來還是發現了。
楚芮到家已經是後半夜,廣浩波已經睡著了,但睡得並不安穩,眉頭一直皺著,半張著嘴在呼吸,呼吸聲比平時要重。
床頭開著一盞小夜燈,光線不算太亮,廣浩波半張臉籠在光裡,鼻梁上一道淺淺的分割線,左手揪著被子,右手在被窩裡。
楚芮蹲在床邊看了一會兒,從兜裡拿出盒子。
夢裡感覺有人在碰自己手指,廣浩波翻了個身,被子裡的右手伸出來,手心朝上,攤開放在枕頭上。
廣浩波右手手心一片暗紅色,邊緣發白的皮膚翹著,楚芮看得深吸一口氣,眼神暗了暗,一看就是燙的。
床頭放著藥,楚芮拿起來看了看,是消毒藥水跟消炎藥,猜到廣浩波的手應該是在蛋糕店裡燙的。
楚芮碰了碰廣浩波右手手指,又很快縮了回來,感覺自己手心也開始跟著疼了,又酸又熱,不再碰他。
廣浩波手心疼,鼻子裡哼唧了一聲就醒了。
楚芮看廣浩波醒了,坐在床邊直接問他手心是怎麽弄的。廣浩波沒想到楚芮這麽快就回來了,還不太清醒,支支吾吾了一會兒,直接說了實話。
果然跟廣浩波之前想的一樣,楚芮又說讓他別去蛋糕店了。
“我喜歡蛋糕店,一直在家裡,悶。”廣浩波抬著右手坐了起來。
“那就在家休息幾天,等手好了再去。”
廣浩波還困著,打了個哈欠後往床邊挪了挪,身體一歪,直接躺在楚芮腿上,臉貼著他肚子,又抗議了幾聲,但楚芮堅持說等他手徹底好了才能去蛋糕店。
廣浩波右手小心翼翼貼著楚芮,左手環住楚芮的腰,手心貼著楚芮衣服時感覺到手指上的異物感,拇指在自己手指上摸了摸,摸到無名指上涼涼的金屬圈。
他猛地坐起來,衝著台燈方向舉起左手看了看,原來空空蕩蕩的無名指上多了一個戒指,銀色素圈指環,在燈下閃著光點。
廣浩波記得這個戒指,是他跟楚芮結婚那天互相交換的那枚,當時戒指戴在他手上太大了,他怕自己會弄丟,摘下之後一直收在戒指盒裡。
廣浩波盯著自己手指看了半天,又捏著戒指在手指上轉了一圈,不松不緊,剛剛好,他又甩了甩手指,也沒掉,還牢牢地套在手指上。
“楚芮,你什麽時候給我戴上的?”
“剛剛,戒指尺寸改過了。”
“這回不會掉了,”廣浩波張開手翻了幾個面給楚芮看,“你什麽時候去改的尺寸?”
“前幾天讓助理去改的,”楚芮脫了衣服,從衣櫃裡找出睡衣放在床上,又漫不經心地說,“結了婚,要戴戒指才行。”
“那你呢,你的戒指戴了嗎?”廣浩波忘了右手還沒好,直接撐在床上,疼得他立馬彈了回去,嘶了幾口冷氣,胡亂地甩了幾下。
楚芮坐回床邊,抓住廣浩波還在亂晃的手腕,對著他手心吹了吹,等到廣浩波說不疼了才停。
廣浩波抓著楚芮想收回去的手,楚芮也戴了戒指,楚芮手指很長,比他的手指整整長出一個指節,他也轉了轉楚芮手上的戒指,大小也是剛剛好,不會掉。
楚芮被廣浩波捏得不自在,抽出手,拎著衣服進了浴室。
廣浩波側躺在床上,磨砂玻璃門後是楚芮模糊的身影,很快又聽到嘩啦啦的水聲,他又看了眼自己手指上的戒指,看著看著就笑了。
之前店裡的人還問他,結婚怎麽沒戴戒指,現在他跟楚芮也有戒指了。
結了婚,是要戴戒指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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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浩波手好了之後才去蛋糕店,梁文成已經回國了,楚芮又跟他約了下一次給廣浩波治療的時間。
梁文成也跟楚芮說了一些家屬需要配合的事,教楚芮可以在廣浩波下次不願意醒的時候配合著做一些行為上的矯正,比如用廣浩波在意的事物慢慢引導他清醒過來,可以多嘗試幾次。
這個辦法還真有效,楚芮試過幾次,雖然不是次次見效,但偶爾一兩次廣浩波還是有反應的。
廣浩波平均兩周去一次梁文成那,每次躺在診療室的躺椅上,聽著讓人放松的音樂,抬眼就是湖藍色窗簾,玻璃窗上飄著幾朵白雲,偶爾飛過幾隻大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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