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鍾之後楚芮又一步兩個台階上樓回了房間,手裡還拿著一管藥膏,廣浩波嘴裡的糖還沒化完,楚芮讓廣浩波趴好,給他上了藥又匆匆下了樓。
廣浩波自己穿好褲子,擦過藥之後冰冰涼涼的,果然好了很多,但他還是磨蹭了十幾分鍾才下樓。
一樓餐桌上已經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食物,楚芮挺著腰杆坐在餐桌一側,張嫂跟周叔站在旁邊。
聽到腳步聲靠近,楚芮拍了拍自己身側的座椅,“阿言,過來,坐在我旁邊吃飯。”
廣浩波對這個稱呼還不敏感,沒反應過來楚芮是在喊他,倒是站在旁邊頭髮白了一半的周叔眼神變了變,看看廣浩波,心裡暗暗歎了口氣。
廣浩波慢吞吞走到餐桌邊,周叔跟張嫂微微衝他點點頭,“廣先生。”
他之前就見過周叔跟張嫂了,衝他們笑了笑,然後挪到楚芮身側。
楚芮一抬胳膊,勾著他後腰攬了攬,半抱著讓他坐在椅子上。
周叔跟張嫂準備退回去,廣浩波戳戳楚芮,“這麽多菜,就我們兩個人吃嗎?”
“不然呢?”
廣浩波掃過滿滿一桌子的菜,“太多了,吃不完,會浪費。”
楚芮叫住了張嫂,“張嫂,以後不用準備太多,做飯之前可以問一問廣先生想吃什麽。”
張嫂點頭,“好的楚先生。”
“周叔,張嫂,再添兩雙碗筷,坐下來跟我們一起吃吧,”楚芮扭頭,笑著問廣浩波,“這樣可以了嗎?”
“楚先生……”周叔有點為難,他們自己有單獨吃飯的地方,而且,今天是楚少爺新婚之後的第一餐。
“叫你們過來就過來。”楚芮還笑著,語氣溫和。
“好的。”
整頓飯楚芮都保持著慣有的微笑給廣浩波布菜,廣浩波餐盤裡的食物堆成了小山一樣,嘴上就沒閑下來過。
“太瘦了,抱著你睡覺都硌手,多吃點兒……”
本來是句調情的話,但廣浩波聽不出來,摸了摸圓鼓鼓的肚子,“不吃了,太多了,撐。”
任誰看了,他們都是一對恩愛至極的新婚夫夫。
旁邊的周叔跟張嫂一直悶頭夾菜,不言不語。
四個人的一餐飯吃得詭異,周叔跟張嫂很快就放下筷子走了,只有廣浩波一個人察覺不出空氣裡異樣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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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楚芮就換了衣服出了門,交代周叔跟張嫂照顧好廣浩波,他晚上要晚點才能回來。
廣浩波還是困,活動了一會兒就上樓睡覺了。
他還是不太適應松軟的大床,但實在是太舒服,睡著之前一個念頭閃過,他已經結婚了,跟楚芮結婚了。
別人說,在法律上,以後他跟楚芮就是最親密的關系。
半個月前,楚芮等在他家門口,手裡捧著一束鮮花,還有一枚戒指,“廣浩波,跟我結婚嗎?”
廣浩波不太明白結婚是什麽,雖然他對這個詞並不陌生,因為他最好的朋友川哥早就結婚了。
川哥之前跟他說過,結婚就是兩個相愛的人在法律上結為一體,結婚之後兩個人是要一輩子在一起的。
他們會在一起生活,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旅行,生病了有人照顧,是那個要相扶一生的人。
那是廣浩波所能理解的,關於結婚的一切。
楚芮當時舉著花跟戒指,看他一直不說話,在他臉上捏了一下,“我問你呢,跟我結婚,行不行?”
廣浩波眨眨眼問:“結婚以後,我們要一起生活嗎?”
“當然。”
“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旅行?什麽事都一起嗎?”
“對。”
楚芮五官深邃,眉眼濃黑,笑著的時候,臉上銳利的線條也變得柔和了,“所以你願不願意呢?”
“願意的,”廣浩波聲音很小,他怕楚芮聽不到,又說了一遍,“我願意的,我願意跟你結婚,楚芮是個好人。”
楚芮笑出了聲,“你怎麽就斷定,我是個好人呢?”
“楚芮第一次見面就替我解圍,給我過生日,我七歲之後就再也沒有過過生日了,你還……給我草莓糖,我喜歡草莓糖……”
廣浩波說起這些,眼睛都在發亮,“對我好的就是好人,楚芮對我好,楚芮是好人。”
如果別人給楚芮發好人卡,楚芮甚至會覺得對方是在戲弄他,好人這個詞,可從來不會用來形容他楚芮的。
但廣浩波說出來的話就是不一樣的,廣浩波嘴上說的是什麽,說明他心裡就是這麽想的,好人這樣的評價,在廣浩波那裡是最高的評價,是凌駕於任何一種美好品質之上。
楚芮突然很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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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廣浩波才醒,房間太大,還是漆黑的,剛醒的那一瞬間心裡空落落的。
廣浩波剛坐起來,外面轟隆一聲,打雷了。
要下雨了。
廣浩波猛地想起什麽,穿好衣服就跑下樓,直接衝出門口。
周叔在後花園正在修剪滿園開得正盛的凌霄花,看到廣浩波往外跑,扔下手裡的園藝剪跑過去攔住廣浩波,“廣先生,您要出門?”
“我要回家,我有事。”
雖然楚芮跟廣浩波是閃婚,但周叔對廣浩波的過去還是聽楚芮無意間提起過幾句,廣浩波從小父母雙亡,七歲開始就一直跟著叔叔嬸嬸一起生活,成年後就被嬸嬸趕出家門,後來的十多年,他一直一個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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