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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廣浩波除了每天找工作,整天就是掰著手指頭數日子,沒等到楚芮回來,倒是他叔叔跟嬸嬸先找上門來了。
雖然他們一直在一個城市生活,但廣浩波已經四年多沒見過叔叔嬸嬸了。
廣軍跟廖敏霞一進門就在一樓客廳裡轉了好幾圈,眼珠子在各種高檔家具跟放著各種奢侈擺件的擺台上看了又看,想摸又怕碰壞,隻敢隔空描摹幾下輪廓,周叔一直面無表情在旁邊站著。
“小波啊,”廖敏霞臉上塗了厚厚的粉底,白得嚇人的臉上砌著笑,“你說你,怎麽結婚了也不跟我和你叔叔說,還是你弟弟在新聞上看到了,沒想到,小波跟楚家小少爺結婚了。”
廖敏霞說完,胳膊肘拐了一下站在旁邊一句話不吭的廣軍,“你叔叔一直在家念叨呢,說要來看你,所以我們就來了,怎麽說我們也算是你這頭的家裡人。”
廣浩波想到了小時候的事,他從七歲開始一直住在叔叔嬸嬸家,他搬走之後他們幾乎沒有了聯系,已經這麽多年不見,廣軍和廖敏霞對他來說跟路上其他的陌生人沒什麽區別,現在不知道叔叔嬸嬸為什麽突然來找他。
而且,他還是不敢靠近他們,他怕再挨他們的打,只是站在沙發邊,求助的眼神看向周叔,希望周叔能替他說點什麽才好。
周叔會意,往前走了幾步,恭恭敬敬地站在廣浩波身側,對著廣軍跟廖敏霞微微一點頭,“廣先生在這裡,你們大可放心。”
廣軍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放心,我們放心放心……”
“小波啊……”廖敏霞又誇張地笑了幾聲,朝廣浩波走了兩步。
廣浩波又往周叔身後站了兩步,躲在他身後,警惕地看著廖敏霞。
周叔擋住了廖敏霞,沒讓她繼續靠近廣浩波。
廖敏霞有點怵眼前這個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終於開始說正題,“小波,叔叔嬸嬸今天來,是想找你說點兒事的。”
“什麽事?”廣浩波問。
“是這樣的,”廖敏霞撩了撩耳邊亂糟糟的頭髮,先是哼哈了兩句,磨蹭了半天才開口,“浩遠他最近不是要結婚了嘛,女方家裡說要買房子才行,也不用太大,小兩室就行……”
廣浩遠是廣軍跟廖敏霞的兒子,廣浩波順口反問她,“浩遠要結婚買房,關我什麽事?”
廖敏霞臉上掛不住了,慘白的粉底都快裂開了,“怎麽能說不關你的事?他是你弟弟呀,你們倆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你七歲開始就在我們家吃住了,這些年的養育恩情,你總不能就這麽忘了吧?”
廖敏霞一口氣說了不少,廣浩波還沒理順,不太明白她什麽意思,只是瞪著眼看她。
廖敏霞也不拐彎抹角了,“小波,叔叔嬸嬸,想跟你借點錢,給你弟弟買房子結婚。”
“我沒錢……”廣浩波眨眨眼說。
廖敏霞原地轉了一圈,“小波你別騙我了,你現在住在這麽大的房子裡,怎麽會沒錢,你沒錢,楚芮總該有錢吧?”
“楚芮的錢是楚芮的,不是我的。”廣浩波說。
廖敏霞還想開口,卻被身後一道冷冷的聲音打斷,嚇得她一哆嗦。
“周叔,我才出去幾天而已,現在是什麽人都能進我家門了嗎?”
周叔對著進門的楚芮一鞠躬,“抱歉楚先生,這兩位是……”
“我當然知道他們是誰。”
楚芮清清楚楚記得調查廣浩波後看到的他七歲之後的生活記錄,廣浩波爸媽死後,廣軍跟廖敏霞以領養為名,侵吞了他爸媽幾十萬的保險賠償金,又說他傻,從來沒讓他上過一天學,廣浩波七歲開始早起晚睡幫他們乾活,吃不飽穿不暖。
而他們口中跟廣浩波一起長大的弟弟,對他這個傻哥哥非打即罵,鄰居說經常看到大冬天裡,廣浩波穿著單衣單褲跪在雪地裡給廣浩遠當馬騎。
就這樣,廣軍跟廖敏霞竟然有臉來要錢。
楚芮甚至都懷疑,廣浩波小時候如果能得到好的乾預跟治療,也不至於到現在一直都是傻的。
廣浩波是個傻子,他可不是,而且他倆現在可是結婚了,還輪不著別人欺負到他家裡來。
廣浩波對於客廳裡詭異的氣氛絲毫沒有感知,因為自打見到楚芮的那一刻起,他的注意力全在楚芮身上。
楚芮頭髮長了一點,眼底有點黑眼圈,穿著一身西裝,右手插在褲子口袋裡,領帶被他扯開了一點,松松垮垮地系在脖子上。
等到楚芮走近了,廣浩波從周叔身後探出身子,楚芮衝他一招手,廣浩波跑到楚芮身邊,整個人貼著他站。
“老公,你回來了,你遲到了。”
楚芮又是冷不丁聽到一聲“老公”,胸口像是被什麽敲了一下,就連臉上的冷意都降了不少,插在褲子口袋裡的手拿出來,在廣浩波頭頂摸了一把,“說說,我怎麽遲到了?”
“周叔說你七天就能回來,今天已經是第十一天了。”
“抱歉寶貝,太忙了,算是我遲到,想要什麽補償?”
倆人有來有往,你一句我一句說著話。
廣軍跟廖敏霞在旁邊看得是目瞪口呆,他們怎麽都沒想到,一個腦子不好使的傻子,那個新聞裡的楚少爺竟然對他這麽好。
廖敏霞趁機開口,“楚先生,看到小波過得這麽好我們也就放心了,叔叔嬸嬸作為家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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