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你說了什麽?”
廣浩波收回手,“我聽不太清,他也可能是在跟別人說話,他叫我阿言,我不喜歡他這麽叫我,我不喜歡阿言這個名字。”
“那你可以直接告訴他,你不喜歡阿言這個名字。”
廣浩波半天才點點頭,“我也覺得應該跟他說一下,我不喜歡。”
梁文成鼓勵他,“對,喜歡要說出來,不喜歡也要說出來,至於你的夢,既然醒了就是新的世界,如果夢裡的那些曾經真實存在過,那既然已經發生過了,就讓他過去了。”
廣浩波從診療室出來的時候蔫兒答答的,像是被秋霜打過一樣要枯了。
“怎麽了?”楚芮走到他身側,彎著腰問。
廣浩波沒說話,梁文成說,“他說他夢到了以前的一些事。”
楚芮握著廣浩波的手,笑他,“原來是做夢了,夢裡都是假的。”
楚芮又跟梁文成約了下次的時間,梁文成叫住楚芮,“楚先生,按照我之前教你的方法,家屬多理解配合,我想他會好的。”
“謝謝梁醫生,我會配合的,”楚芮衝著梁文成點點頭,牽著廣浩波,又問他,“餓了吧?想吃什麽?”
楚芮一說話,廣浩波的思緒又跟著他跑了,“我想吃火鍋。”
“你前段時間還說自己胃疼。”
“就一次……”廣浩波撒嬌,晃了晃楚芮手。
楚芮妥協,“行吧,就這一次。”
晚上楚芮帶著廣浩波去吃了火鍋,半夜果然開始胃疼,他胃疼的毛病也是兩年前回來之後才開始的,最後疼醒了,手心捂著胃哼了幾聲。
楚芮聽到聲音就醒了,轉了個身抱著他,“胃疼?”
“胃,疼。”
楚芮摸了摸廣浩波的臉,他已經疼出了一頭汗,“我去給你拿藥。”
藥效沒那麽快,楚芮手心一直貼著廣浩波的胃在給他慢慢揉,半個多小時藥效起作用了他才睡著,但兩隻手還抓著楚芮的手指,掰也掰不開。
第二天廣浩波想去蛋糕店,楚芮不讓,讓他在家休息,還讓周叔跟張嫂看著他。
廣浩波擰不過楚芮,在家裡待得又無聊,跟張嫂一起做了餅乾,又跟張嫂一起打掃家裡的衛生,以前張嫂不讓廣浩波乾這些活,但廣浩波閑不住,只要他在家裡,都會跟張嫂一起做。
打掃完客廳,廣浩波拿著洗乾淨的抹布進了楚芮的書房。
楚芮的書房很大,地板張嫂已經拖乾淨了,只剩書櫃還沒擦,楚芮的書櫃很大,有一整面牆,裡面擺滿了書跟擺件,還有楚芮曾經的獎杯。
廣浩波一件一件認認真真地擦,擦完再小心翼翼擺回原位,連個縫隙的位置都不變。
書櫃最下面那一層除了書,角落裡還放著一個敞口的儲物箱,裡面都是楚芮的相冊,擺在最上面的是楚芮的畢業照。
廣浩波盤腿坐在地上,從裡面拖出箱子,拿出裡面的照片一張張看。
上次他在楚芮平板裡看到的照片只是一小部分,他這才發現,原來楚芮的照片有這麽多。
廣浩波每看一張,就把相冊外面仔仔細細擦一遍,壓在箱底的相冊是最小的,相冊外殼也是十幾年前的款式,能看出來這個相冊經常被翻看過,藍色相冊外殼也已經舊了,可能摔過,兩個邊角磨破了。
廣浩波捏著相冊一角慢慢打開,裡面的照片是楚芮小時候,不是他自己的,是他跟溫澤軒的合影,跟上次他看到的一樣,照片裡的兩個人都不大,楚芮還是隻到溫澤軒肩膀。
那一整本相冊都是楚芮跟溫澤軒的合影,廣浩波看著看著扁了扁嘴,自己嘀嘀咕咕說,“你跟溫澤軒這麽多合影,我們倆的照片都沒幾張。”
看了一半廣浩波就不想看了,上面都是楚芮跟別人的合影,沒什麽好看的,隻覺得沒意思,越看心裡越空,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挖他胸口一樣。
他剛想合上相冊,又看到了之前在楚芮平板電腦相冊裡看到的那張照片,照片裡兩個人站在一起,身後是一行欄杆,碧綠的山影,頭頂是一小片樹葉,幾縷光絲從樹葉縫隙裡照在楚芮側臉上。
身後的那片山影廣浩波總覺得很熟悉,上次他看的時候就覺得熟悉,但他想了半天也想不起來,又想,可能是大多數山都長的差不多吧,沒什麽稀罕的。
除了相冊,廣浩波竟然還找到了一盤錄影帶,錄影帶的封面是他跟楚芮的合影,廣浩波眼睛一亮,剛剛空落落的感覺一下子就飛了,這是他跟楚芮結婚時候的錄影帶。
他已經顧不上別的了,把那些相冊都裝了回去,抱著錄影帶跑到客廳,找了周叔幫他放。
周叔給他放了錄影帶,廣浩波赤著腳,端端正正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遙控器,把聲音調大了一點兒。
廣浩波經常做夢夢到他跟楚芮的婚禮,亮堂堂的禮廳,鋪滿花瓣跟長燈的禮台,雖然他聽到有人叫他傻子了,但他一點兒都不在意,楚芮就在他身側。
他不知道他們的婚禮原來還有錄影帶,楚芮沒跟他說過。
畫面開始了,鏡頭一開始是白色的禮堂,鮮花,請柬,紅色胸花,畫面慢慢轉換,前面幾分鍾沒有人,背景音樂是他喜歡的那首鋼琴曲。
五分鍾之後才有畫面,是楚芮跟他的,當時他們還沒在一起,都是剛換完新郎禮服,他的臉有點紅,腮幫子鼓著,當時他在吃糖,總是低頭去擺弄他胸前的那朵新郎胸花,這麽看上去,顯得他是真的有點傻啊。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