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仔細一想,這五年他送給楚芮的東西,每年都是蛋糕,鮮花,還有手寫卡片。
這麽一比,他好像太敷衍了,廣浩波心裡雜七雜八想了一大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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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哥,恭喜啊,拍到了自己喜歡的東西。”溫錦在水龍頭旁邊洗了洗手,對著鏡子裡的楚芮說。
“謝謝。”楚芮看也沒看溫錦,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領帶。
溫錦只等了一句謝謝,楚芮沒有要跟他多說話的意思,看他要走,一把拽住了他胳膊,“芮哥,你不問問我為什麽要跟你抬價嗎?”
楚芮抬了下胳膊,甩開溫錦的手,“在拍賣場裡這種情況並不少見,沒什麽稀罕的,我也不在意。”
溫錦吃了癟,轉了話題,“芮哥晚上有時間嗎?我們一起吃個飯吧,小舅舅……”
“溫錦,”楚芮聲音陰沉,打斷他,“以後,別拿你小舅舅說事兒,還有,別離廣浩波太近。”
“楚芮……”廣浩波在外面沒等到楚芮出來,直接進來了,看到溫錦時一愣,剛想說話,楚芮已經換了一副笑臉,攬著他肩膀帶著他往外走。
廣浩波回頭看了眼溫錦,溫錦還站在鏡子前,給了他一個他看不懂的眼神,但依舊不是什麽善意的。
楚芮走路很快,廣浩波一路小跑。
“楚芮,那是溫錦吧?”廣浩波剛剛沒注意到會場裡的溫錦,他上次見溫錦還是幾年前,他雖然記性不太好,卻還是記住溫錦了,跟幾年前比,溫錦看著成熟了,但他依舊跟之前一樣討厭溫錦。
“嗯。”
“他怎麽會在這兒?”
“可能也是來參加拍賣會的。”
楚芮越走越快,廣浩波也越跑越快,“楚芮你慢點走。”
聽著廣浩波小跑時候急促的呼吸,楚芮放慢了腳步,拉著他的手慢慢走。
楚芮開著車,直接帶廣浩波回了老宅。
這兩年他跟廣浩波每周都會回老宅陪爺爺一起吃飯,兩年前他把楚亮送進了監獄,又把公司徹徹底底整頓了一遍,中間老爺子大病一場,那之後身體就一直不怎麽健朗了。
現在爺爺不管說什麽,楚芮都順著他來。
吃過晚飯,楚芮跟著爺爺上了二樓書房,廣浩波跟趙阿姨在廚房一起做潤肺湯,楚天龍最近有點咳嗽,趙阿姨每天都會給他煮潤肺湯。
煮好之後廣浩波接過了趙阿姨手裡的托盤,說他送上去,剛走到二樓門口,本來想敲門,手肘偏了一下,沒碰到門把手。
門沒關嚴實,楚天龍的聲音傳出來,“當初楚亮害了浩波,他坐了兩年牢,是他自己該著的懲罰,現在馬上要出獄了,你大伯一家還怨著你,不過他們說了不再插手公司的事,其他的老人,你該收拾的也都收拾過了,公司的事我以後也不管了,我也強迫不了你什麽了,我現在就想問問你,你跟浩波,你們到底是怎麽想的?”
“爺爺,我們一直挺好的。”是楚芮的聲音,聽不出來什麽情緒。
楚天龍咳嗽兩聲,“你別以為我老了,什麽都不知道,當初你為什麽會跟浩波結婚,你自己心裡清楚。”
“爺爺,當初要不是你逼著我相親想要聯姻,每天給我塞那麽多我見都沒見過的相親對象,最後甚至不經過我同意就給我定了一個姑娘,我跟你說過,我不喜歡姑娘,我喜歡……”
“你喜歡誰我難道不知道嗎?爺爺眼睛又不瞎,”楚天龍又咳了幾聲,“小芮,你不要覺得自己可以掌控一切,你當初還不是看他傻才跟他結婚的?要不是當初你對小……”
“爺爺……”沒等爺爺把話說完,楚芮余光掃到開著的門,急著打斷了爺爺的話。
書房門開著一條縫,縫隙外站著一個人,幾根白嫩的腳趾彎曲著,摳著拖鞋底,看起來像是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
“小波,”楚芮走過去開了門,接過他手裡的托盤,“怎麽不進來?站在門口幹什麽?”
廣浩波沒想偷聽,剛好聽到爺爺跟楚芮好像在說自己,傻子?可不就是他自己嗎?不然還會有誰呢?現在偷聽還被楚芮抓了包,廣浩波臉紅到了脖子根兒,進門開始就一直低著頭,不看楚芮也不看爺爺,但感覺臉上的皮膚像被楚芮的視線灼透了一樣。
楚天龍坐在椅子上,揮了揮手裡的拐杖,“走吧,走吧,你倆走吧,我要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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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的月亮是半輪形,瑩白的光一直溢進廣浩波眼裡,原來紅潤的唇珠都有點發白了,明明是夏夜,他還是手心發涼,連帶著呼吸都是冷的,那一刻他在想,原來冷跟溫度是沒有關系的。
回去的路上楚芮一直陰著臉,沒說話,開車的速度很快,廣浩波坐在副駕手用力抓著上面的把手,他總怕這輛車下一秒就衝著前面越來越深的黑色直接撞過去。
“剛剛,你聽到了什麽?”一個紅燈口,楚芮停了車。
車停穩了廣浩波才放松一點兒,他也在想剛剛,被抓包的時候他隻覺得不好意思,但過了那一陣,爺爺跟楚芮的對話一直在他腦子裡來來回回地轉圈兒,轉得他頭疼。
楚芮一問,廣浩波一下子就聽出來楚芮在問什麽了,從出了老宅大門那一刻開始他努力把聽到的那幾個詞重新排列組合,想湊成一個完整的話,不過他失敗了。
馬路對面一輛車闖了紅燈,各路汽車的鳴笛聲一起響了,楚芮也摁了幾聲喇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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