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硯:“……”
當然不用打報告,陳簡說的沒錯,可他怎麽感覺哪裡不對呢。
江硯不說話了,老老實實地坐回去,悶頭吃飯。這頓飯吃了挺久,下午他們也沒別的事,陳簡在客廳看書,江硯就在沙發後面跟狗玩。
他們養的小狗小鋼琴早已經長成大鋼琴了,超大的一隻,威武又帥氣,雖然多數時候傻兮兮的。江硯手裡拿著一個球,丟出去讓它撿,丟一次它撿一次,一人一狗樂此不疲。
然而,那球的拋物軌跡經過陳簡面前,每丟一次,陳簡就忍不住抬起眼皮看一眼,一次又一次,注意力全被球吸引過去了,沒完沒了,根本看不進書。
陳簡歎了口氣,回頭問江硯:“困嗎,要不要午睡一會?”
“不困。”江硯沉迷於扔球,隨口說,“我睡了,你還要在旁邊看我嗎?”
“……”陳簡一哽,“這件事能不能過去了?”
“過不去。”
江硯心裡已經有點回過味了,他把球丟給小鋼琴,笑著走過去,半邊身子倚在沙發上,伸手摟住陳簡的脖子。他慣常這樣,不會好好說話,總要動手動腳。陳簡早習慣了,就聽他說:“我知道你為什麽看我了。”
“為什麽?”
“因為我好看啊。”江硯笑眯眯地說,“我這麽好看的人,誰不想多看兩眼呢?”
陳簡:“……”
話雖這麽說,江硯其實不是這麽想的。的確,別人可能會忍不住多他幾眼,但這件事放在陳簡身上,就有點不符合他一直以來的認知了。
並不是說陳簡不喜歡看他,但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陳簡也在悄悄關注他”,這種感覺相當奇妙,是他從來沒留意過的,因為他和陳簡在一起,大多數時間陳簡不主動。
他很清楚,如果遇到大的問題,陳簡一定非常在乎他,但是平常的生活細節裡,陳簡總是欠於表達,更傾向於接受他的主動,接受他的愛意,而不是反過來。
陳簡連“你在哪裡,我想你了”這樣的話都不怎麽講,他並不介意這些,他和陳簡從相識到現在,一直是他主動,早就習慣了,也沒覺得哪裡不好,他原本就是一個特別主動的人。
但是長此以往,不介意不代表不知道,江硯潛意識裡始終有一種感覺,他覺得陳簡對他的愛,並沒有他愛陳簡那麽多。他太了解陳簡了,了解到什麽程度呢?他知道怎樣分手陳簡不會再理他,也知道怎麽維持他們的感情才能長久走下去。
可是隻一個意外的眼神,他忽然發現,他對陳簡的了解可能存在一點偏差?他實在想象不出,陳簡會在他睡著的時候,無故盯著他發呆,借用粉絲形容他的話——陳簡簡直崩人設了。
江硯不禁想,這是第一次麽?他們結婚這幾年,除非特殊日子,基本每天都是陳簡先睡醒,以前是否也有過類似的情況,陳簡會在起床前安靜地看他一會?那麽當時陳簡在想什麽,他心裡是什麽感覺呢?
“……”
江硯仿佛突然之間打開了一片盲區,在他們的感情裡,他不曾想過、也未曾踏入過的盲區。
“喂。”江硯摟著陳簡的胳膊,貼上去問,“你是不是經常偷看我啊,陳總?”
陳簡不知道他腦子裡已經上演過一場催人淚下的情感大戲了,誠實地答:“偶爾。”
“偶爾是什麽頻率?”江硯追問,“一星期一次?一個月一次?還是別的?”
陳簡一頓:“你不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傻麽?”
“哪裡傻?”
“……”陳簡的表情一言難盡,指著旁邊那隻開心玩球的阿拉斯加說,“你被它傳染了吧。”傻乎乎的。
然而,江硯沒對上陳總的腦回路,他沉浸在自己剛發現的盲區裡,挖掘出一個非常值得深思的問題:其實陳簡對他的愛,是不是比他想象的要多?
這個問題不大好直接問出口,江硯發揮他的聰明才智,委婉地問:“陳總,如果我和你分手,你會接受嗎?”
陳簡一愣,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江硯意識到這句話好像有歧義:“不,我不是要分手,我是說——”
陳簡沒吭聲,冷冷地瞥過來一眼。
江硯頓時蔫了,聲音低下去幾度:“我是說,你會不會舍不得我啊……”
“……”陳簡匪夷所思地看著他,“江硯,你在說什麽廢話?”
江硯:“……”
OK,當我沒說。
“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陳簡還沒完,“你再胡言亂語,我要生氣了。”
江硯竟然有點期待:“那你生氣一個我看看嘛。”
“好。”陳簡一把掀翻他,把人壓在沙發上,按住江硯的腰,手指順著他的腰線往下滑了兩寸,“你自找的,等會不準哭。”
……
不哭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不哭。
江硯被折騰得慘兮兮,一偏頭,發現那隻傻狗不知道什麽時候拋下了它的球,正在沙發邊上眼睜睜看著他們,頓時哭得更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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