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簡面不改色:“你說哪句?”
“就是你也愛我那句啊……剛才忘記錄音了。”
“錄音幹什麽?”
“每天聽一百遍。”
“……”
陳簡語塞,不確定江硯真想這麽乾還是開玩笑,反正無論如何,過了那陣氣氛,他沒法自然而然地再說一遍我愛你。不知道為什麽,正經確立關系以後反而更拘謹了,有點不自在。
江硯好像比他感覺更不踏實,過了兩條街,又拉他的袖子,叫:“陳總。”
“……”陳簡發現同一個稱呼在江硯嘴裡有各種不同的情緒,禮貌的,揶揄的,親昵的,生氣的……現在這句,好像有點撒嬌的味道,仔細分辨的話,還有幾分客氣,“又怎麽了?”陳簡問。
江硯說:“過了今晚,你不會反悔吧?”
陳簡睨他一眼:“我是那種人嗎?”
“是。”江硯翹起嘴角,“白天你還說一點都不喜歡我,把我當陪睡的……晚上又說愛我,哎,陳先生,你翻臉比翻書還快,我很害怕。”
陳簡:“……”
江硯又說:“我本來很難受,想走的,後來感覺哪裡不對,冷靜了一下午,加晚上,隱約覺得以你的個性不該是這種反應,如果你一點都不喜歡我,只會一臉冷酷地說再見,不會在我身上多浪費一秒鍾,我猜的對嗎?”
“你很了解我麽。”陳簡不承認。
江硯說:“其他方面未必了解,唯獨你對人有多冷,我在當初發微信消息石沉大海時就已經感受很深了。”
“……”
陳簡以為江硯不在意微信的事,也對,日複一日得不到回應,任誰都會受不了。但那時江硯依然定時定點發問候,單方面聊天也能聊得那麽起勁,他可真是個人才。
“我現在算不算終於抱得美人歸?”江硯傾身過來,下巴壓住陳簡的肩膀,笑眯眯地問。不等陳簡回答,他突然又話鋒一轉,皺起了眉,“剛才你和那個誰,在你家裡幹什麽了?”
“沒幹什麽。”陳簡說,“我對他沒有想法,但是總不能把人家趕走吧。”
“為什麽不能?你趕我時不是很熟練麽?”
“……”
陳簡噎了一下,心知理虧,輕聲說,“自己人和外人能一樣麽,對外人得客氣周到。”
他分明是胡說歪理避重就輕,江硯並不拆穿,很吃這套似的,手一抬摟住陳簡的脖子,使勁蹭了兩下:“謝謝陳先生,我已經是自己人了?你別這麽甜,牙疼。”
陳簡想笑忍住了,正色說:“別鬧,我開車呢,老實點。”
江硯又累又困,老實沒多久就睡著了。他睡相沉靜,車窗外的霓虹從臉上疾掠而過,襯得面色有些蒼白。
陳簡時不時用余光看他,他一安靜,整個車內空間都隨之沉寂了。陳簡打開電台,聲音開的很小,是一檔音樂節目,恰好在放江硯的歌。
一邊放,一邊有女主播認真介紹,一開始陳簡沒仔細聽,後來聽到這句“出道時他說過,他喜歡的評價是好聽,或者難聽,不喜歡‘還湊合’。他的音樂要有強烈的個人特色,可以被人熱愛,可以被人討厭,不能被人將就”,陳簡笑了,女主播也在笑,“眾口難調,誰都左右不了聽眾的評價,我們姑且把這理解為,江硯獨特的創作理念。”
夜晚路上車不多,沒多久到了江硯的住處。
陳簡把人叫醒,一雙睡意朦朧的眼睛望了過來,看上去似乎睡傻了。陳簡推門下車,繞到江硯那邊,打開車門,“你自己下來,還是我抱你?”
“……”
江硯胡亂抹了一把頭髮,對陳簡笑,自己下車了。
這一天過得太混亂,陳簡也很累,主要是精神上的,但他睡過一覺,已經不困了。江硯卻很迷糊,進門之後險些撞牆,陳簡把他拉進自己懷裡,江硯順勢一推,把陳簡推到牆上接了個吻。
陳簡任由他親,抬手摸他的臉和額頭,“還熱,有藥嗎?”
“出點汗就好了。”
江硯的手拽開陳簡的衣服,順著下擺伸進去,什麽意思再明顯不過。
陳簡摟著他往房裡走,到了床上,顧不上脫衣服,又接了一個綿長深入的吻,吻得難分難舍。江硯全身放松地躺著,慢慢閉上眼睛,竟然睡著了。
陳簡無奈,幫他換上睡衣蓋好被子,空調溫度調高了點,然後去找藥。
這不是江硯自己的家,退燒藥當然沒有,什麽藥都沒有。陳簡隻得拿好鑰匙,出門現買。半夜還營業的藥店並不好找,附近一帶他也不熟,這一趟頗費功夫,回來時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了。
陳簡拿好藥,上樓開門。門一打開,和正要出門的江硯撞上,兩人同時愣了。
“這麽晚了你要去哪?”陳簡皺眉問。
“……”江硯手指扣著門框,面上緊繃的神色放松下來,整個人泄了口氣,一把抱住陳簡,“我剛才醒了找不到你,以為你反悔了,走了。”嗓音糯糯的,很委屈,生病的人是這樣,喜歡撒嬌,很情緒化。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