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簡打開門,他跟在後面進去,趁陳簡一不留神的功夫突然把人拉回來,反手一推,按在門上,用力摟住了陳簡的腰。
——頗有點得寸進尺。
“陳先生。”久違的稱呼,江硯將下巴埋在陳簡肩上,身體緊緊相貼,沉聲道,“讓我抱一會好麽?”
陳簡果然沒有推開他,態度稱得上十分良好,對他說:“你覺得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
江硯很疲倦似的,賴在陳簡身上不肯動,嗓音也懶懶的,隨口說:“聽你的。”
“你知道我什麽想法麽就聽我的。”靠得太近,陳簡的呼吸拂在江硯耳邊,很熱,可腔調完全不同,隻讓人覺得耳根發涼,他說,“我談不動戀愛了,你想和我住一起就住一起吧,隨你開心,但是我們的關系,僅此而已——懂我意思嗎?”
“……不懂。”江硯神色怔怔,站直了身體。
“你可以拒絕,從這裡出去,順道把你上次沒搬的東西都拿走,不拿也行,我叫人送過去,謝霖安排的地方離這邊不算遠,半個小時車程而已。還有,這次分開後,你別再來找我了,我不喜歡被糾纏。”
“……”
“你決定吧。”
說完,陳簡依然面無表情,似乎說這麽殘忍的一番話並不覺得有多艱難,也不為他的回答而緊張,連一秒都不等,直接繞過他往裡走。
江硯渾身僵硬:“那我們到底是什麽關系呢?如果我留下來。”
“不需要對彼此負責的關系。”陳簡為自己倒了杯水,背對江硯說,“比如,如果我對別人感興趣,不必特意通知你,懂了麽?”
“你會對別人感興趣嗎?”江硯臉色白了又白,微微皺起眉,有點受傷的樣子。
“為什麽不會?”陳簡說,“生活有許多種可能,誰也不能保證以後,你說是不是?”他唇上沾了水跡,濕潤的地方十分惹眼,微笑時只動動嘴角,笑容中有股不易察覺的諷刺味道,眼底依舊是冷漠的。
冷漠為他的魅力增色。
且由於江硯對他抱有一絲奇特的信任,以及僥幸,根本無法抗拒。
第44章
江硯說“好”,在陳簡對他們未來將達成的關系進行一番殘忍的闡述之後,他說“好”。然後沉默著,把鞋子、外衣一件件脫掉,在陳簡的目送下上樓去了。
神情是顯而易見的低落,更深層的情緒是什麽樣,很傷心嗎?還是不滿?陳簡當做不知道,不想深究,外面司機還在等,安頓好人他就回公司了。
公司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要說能否抽出時間,也不是不能,可他們現在這副狀態,留在家裡一起甜甜蜜蜜地慶祝出院顯然不現實。
黃昏將近的時候,陳簡下班回家。
整棟房子靜悄悄的,江硯似乎還在樓上,一直沒下來過,客廳裡沒有他活動過的痕跡。陳簡往前走了幾步,突然聽見二樓傳來一陣歌聲,那聲音輕輕的,節奏舒緩,在吉他的伴奏裡低聲哼唱,唱了什麽歌詞聽不太清。
陳簡循著歌聲上樓,來到江硯的工作間門前,猶豫了一下,推開門。
眼前的景象比想象中更誇張一些,江硯穿一件米色毛衣,牛仔褲,光著腳,抱著吉他坐在地板上,周圍扔了一地草紙,從窗下一路鋪到門口,密密麻麻無處落腳。
陳簡俯身撿起一張,紙上一片凌亂的筆跡,開頭寫著:“我最愛的人”,大概是歌名。後面的歌詞沒寫幾句,用筆畫了大大的叉,應該是作廢了。
陳簡用力撫過那五個字,抬頭看江硯。
江硯側身對門,正低著頭邊彈邊唱,冬天蒼白慘淡的陽光落在他身上,仿佛一把褪了色的金粉,從西邊的天空飄飄揚揚灑下來,穿過落地窗,為他的面容鍍上了一層天然的光彩。
陳簡無聲地盯著他看了一會,過了半天才敲門。
歌聲與吉他聲戛然而止,江硯終於發現有人來了,抬頭往門口看,視線與陳簡撞到一起,氣氛靜默了幾秒,陳簡忽然發現,他的眼睛竟然是紅的。
“該吃晚飯了。”
不等江硯開口,陳簡丟下這一句,一刻也不想再待似的,立刻轉身走了。
……
今天的晚餐比任何一次都壓抑。
桌上是陳簡回來時帶的外賣,大傷後剛出院的人,休養中的飲食有一定講究,醫生隻說不能吃什麽,其他的不管。陳簡沒有這方面經驗,考慮要不要請個廚師。
他問江硯的意見時,江硯說:“不用麻煩,我明天就恢復工作了,以後可能要到處飛,不會經常回來。”
陳簡聽了一愣:“明天就工作?你身體可以麽?”
“沒關系。”江硯盯著碗裡的米飯,一粒一粒往嘴裡塞,咬著筷子說,“我已經好了,再說只是給一檔音樂節目當嘉賓,不用上台唱,在錄影棚裡坐著就行了。”
“……”
陳簡皺起眉,臉色不太好看,想說什麽忍住了。
然而也沒忍太久,當天晚上,江硯進浴室洗澡的時候,陳簡拿起手機,給謝霖打電話。他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心情不好時更是,謝總監連招呼都沒來得及打,劈頭蓋臉就挨了一頓批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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