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立即搖頭:“那怎麽行呢?你不能繼續待在這兒,你要讀書、要去上大學,你得有點出息。”
一輩子沒離開過小鎮,沒見過外面世界的外婆,在她陳舊的觀念裡,上大學就等於很有出息。
他還是慌:“我回去了,他們不會再把我丟開麽?”
外婆說:“不會,陳家只有你一個孫子,不疼你疼誰呢?姥姥知道你不喜歡他們,但你得為自己著想,你長大了,應該懂事……”
那年,他生命中最後一段親情倒映在車窗上,隨沿路急退的風景一起遠去。回到B市後,曾經熟悉的家令人感到陌生,最奇怪的是,他的親生爺爺奶奶和爸爸,他們仿佛什麽都不記得,不記得傷害過他媽媽,不記得殘忍拋棄過他,與他相處毫無芥蒂,且自作主張推己及人,認為他心裡也應毫無芥蒂。
他知道自己要“懂事”,於是只在心裡討厭他們,嘴上什麽都不說。
畫面急轉,夢境場景變成別墅後花園,他站在玫瑰花叢的邊上,一臉專注地背單詞。這時,身後跳出一個人影,那人戳了戳他肩膀,湊上前看他手裡的書,大呼小叫道:“哇,討厭鬼,你在學習嗎?你怎麽變得這麽乖了!”
夢裡的他沒有回頭,而正在做夢的他從上帝視角看見了自己身後的人,那是顧青藍。
顧青藍比四年前長高許多,從小毛孩變成一個漂亮少年的模樣,臉嫩嫩的,很白,手指纖長,上面沾著亂七八糟的油彩,顯然剛畫過畫,聽說他回家,沒洗手就跑過來了。
“這幾年你去哪兒了?為什麽不跟我聯系?”
“……”
他不理人,顧青藍很生氣,雙手一背,拿肩膀撞他,一邊撞,一邊念念有詞:“你是不是不認識我了,啊?啊?啊?你說話呀,你啞巴啦!”
越撞越使勁兒,最後一下,他壞心眼地往旁邊一閃,顧青藍反應不及,啪地一下摔進玫瑰花叢裡。那花兒開得正濃,早上才澆過水,土壤是濕的,顧青藍猝不及防摔了一臉泥,掙動間又被花枝上的刺反覆扎了幾下,氣得雙目通紅,眼含淚水,憤怒地瞪視他。
他卻莫名舒了口氣,那顆漂浮在陌生家中,惶惶不可終日的心臟仿佛終於尋到一個熟悉的、無害的、溫暖的寄托,可供他安心降落。
他居高臨下,向顧青藍伸出手。
這時,眼前的場景突然再次變幻,鮮紅的玫瑰消失,變成一張大床。床單是新換的,顧青藍躺在上面,穿一件輕薄的白色睡衣,睡衣系得很松,下擺滑開,露出兩條長腿。
那腿特別白,軟綿綿的,牢牢纏在他腰上。他肩頭肌肉緊繃,額角沁出汗水,順著英挺的輪廓流下來,滴在顧青藍胸口。他的手掐住顧青藍的腰,腰很細,不盈一握,往下滑是飽滿的臀肉……他著了迷似的,邊用力頂弄邊伸手揉捏,揉出一片深紅的指痕,顧青藍便蹙起眉,咬緊了嘴唇,死死抓著床單,發出不堪蹂躪的微弱叫聲。
“陳……陳簡……”
“叫什麽?”
“老公……啊啊太深了……痛……”
不知為何,夢境分外真實,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顧青藍身體裡的熱度,那處緊緊包裹著他,越來越熱,像要融化似的。陳簡半夢半醒間跟隨身體的感覺,下意識一挺腰,猛力頂進去,身上的人頓時一陣顫抖,泄出一聲沙啞的哭腔——
……身上?
陳簡覺出異樣,猝然驚醒,眼皮一掀對上了蘇涼的視線。
“先、先生,您醒了。”
“……”
外面天已經亮了,窗簾隻拉一半,大片陽光透過落地窗傾瀉在床上。陳簡花了三秒鍾回憶昨晚發生的事,心裡說不上是什麽感覺,隱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鈍痛,隨著夢境的消失被迅速抹平。
蘇涼騎著他的腰,仍保持被插入的姿勢,雙腿微微打顫,小心翼翼打量他。
“您……您剛才……所以我才……”省略號裡不知省略了什麽不可描述的內容,他還要說,陳簡抬手遏止,他低下頭,懂事地抬起腰,將兩人分開,自己主動挪遠了點。
而陳簡的晨勃仍未消退,直直挺立著,尺寸驚人。蘇涼不敢再看,陳簡卻突然扯過他睡衣領口,粗暴地一拽,他整個人重新撲到陳簡身上,臉頰正對胯下,拉扯間男人粗大猙獰的性根重重擦過他的嘴唇,他怔了怔,明白了陳簡的意思,於是乖乖張口含住那物,盡力含進喉嚨深處。
從某種層面上講,也許蘇涼是個有天賦的人,他基本沒有實戰經驗卻很放得開,該主動的時候特別主動,該求饒的時候絕不硬撐,即便有青澀也青澀得恰到好處。
陳簡不否認生理上是舒服的,至於其他——
“我上午有個會要開。”陳簡射在蘇涼嘴裡,發泄完,緩了一會,開口說,“有事可以找我的秘書鄭成都,不要打我的電話,我未必會接。你現在住哪兒?想換房子告訴我,鄭秘書會帶你安排新住處,信用卡也從他那取。至於你拍戲的事——我會跟謝霖說。”
“……”
謝霖是華城娛樂行政總監,蘇涼只見過他一次,聽說是個人精加變態,華城的藝人都很怕他。而此時,這個曾經在蘇涼眼裡代表權力巔峰的名字,被陳簡漫不經心說出來,他才意識到,謝霖那樣的人,不過是陳簡的下屬之一而已,並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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