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簡還是面無表情。
江硯眼角通紅,隱約有水氣,不過他全身都泛著潮紅,樣子並不算好,反倒顯不出本來的神情了。說話的腔調也不順暢,喘了一會才說:“就算你不喜歡我,也別這樣折磨我行麽,你到底想讓我怎麽樣?我解釋了,你不高興。想聽我道歉,那我現在就道歉,叫別人過來是什麽意思?你喜歡被人看現場,還是想讓我親眼看你和別人上床,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說到最後,語氣中的失望掩飾不住。
“……”
陳簡簡直震驚,江硯憑什麽對他失望?一副你變了我看錯了你的樣子——最先欺騙的人是誰?最該失望的人是誰?
陳簡氣得說不出話,從頭到腳都特別難受,簡直想一把掐死江硯算了,他怎麽這麽討厭。
最後一絲理智岌岌可危,陳簡懸崖勒馬。他到底是一個自控力強大的人,多年來習慣了掌控全局,突然間氣到失控,好像一台龐大的機器上一個小零件出了故障,只要及時修理,完全不礙事。
江硯就是這個意外的故障,陳簡心裡一瞬間想到好幾種“修理”方案,他覺得自己的確不應該當“這種人”,應該有紳士風度,冷靜下來好好解決問題,而不是繼續進行毫無意義的爭吵。
“你想和我分手嗎?”陳簡問。
“……”
江硯沒想到他沉默了半天,突然搞出這麽一句,有點發愣。
陳簡面色冰雕似的:“我沒打算分,但我尊重你的意見,如果你覺得我是‘這種人’,你受不了我,想走,現在就可以走。”說著,下身已經退了出來,用力一拔,江硯癱軟在床上,手臂撐起上身,錯愕地看他。
過了會,江硯低下頭,睫毛遮住了眼睛,訥訥地說,“分不分有什麽區別麽,你說試著和我談戀愛,可你心裡試過嗎,不是一直把我當炮友……”
陳簡聽了這話,很想爭辯幾句,比如“你又好到哪裡去”,或者“至少我沒把你當模板”,但他什麽都沒說,堪堪維持了冷靜,漠然道:“那到底要不要分?”
江硯突然撲過來,把陳簡壓到床上,惡狠狠道:“陳簡,你要不要這麽過分?非得聽我說不分,說不舍得離開你,你就滿意了?把我的顏面踩在腳底下,你就高興了,是嗎?”
“……”
“你就這麽喜歡看別人對你掏心掏肺、而你無動於衷的戲碼?”
“……”
江硯眼睛通紅,樣子又凶狠又可憐,陳簡被他按住雙手壓在身下,好半天沒動,不自覺盯著這雙眼睛看,被吸進去了似的。江硯低頭吻了過來,嘴唇很軟,輕柔地吻過他的眼睫,鼻梁,下巴,最後落到唇上。
接吻的感覺和做愛不同,越是溫柔的、無關欲望的吻,越讓人抵抗不了。陳簡剛剛構築成功的心理建設,本以為堅不可摧,竟然一個回合就落敗了。
江硯那麽好看,偏偏又熱烈得像一團火,似乎無論怎麽惡劣對待他,他都能鼓起勇氣重新獻上擁抱。……為什麽呢?心理強大?還是因為根本無所謂?
陳簡不得不承認,自己可能的確有點心理障礙。作為一個曾經被骨肉至親拋棄過的人,盡管他認為自己已經走出來了,可每一段過去都是一把刻刀,無形間將人的靈魂雕刻成與從前相比更具安全感的形狀——他只相信自己能完全掌控的人,江硯身上充滿太多變數,令他心生憂懼。
江硯吻得認真,陳簡突然推開他,江硯一愣,沒來得及發問,外面有人敲門。
鄭成都帶蘇涼來了。
第25章
鄭成都只在門外敲了兩下,沒得到回應就立刻會意,回樓下等著去了。
臥室裡,床上一片狼藉,尷尬的是陳簡還硬著,作為一個生理正常的男人,最痛恨的莫過於大腦和下半身並不能時刻統一觀點。
陳簡忍下複雜的心情,把江硯推開,自己去浴室解決。
他下床時沒看江硯的臉,不知道江硯此時會有什麽樣的表情,這些細節被他刻意忽略了,包括地上凌亂的衣物,壓皺的床單,江硯送他的那條藍色領帶,都從眼前匆匆掠過,被一起關在浴室門外。
費了點力氣才搞定,陳簡洗了個澡,出來時江硯已經穿戴完畢,坐在床邊抽煙,是從他西裝口袋裡掏出來的煙。
“你不是說傷嗓子,不抽?”
“傷嗓子總比傷心好。”
“……”
江硯遠遠地衝陳簡吹了一口煙圈,臉龐隱在青煙背後,露出一個假意的微笑。他抽煙的姿勢並不熟練,八成是從電影裡學的,故作輕松的動作顯得十分生硬,況且眼眶還紅著。
陳簡沒走太近,開口說:“我想了一下,我們還是分手比較好。”
“……”現在他說什麽江硯都不會感到吃驚,神經早已麻木了,但還是問:“為什麽?你剛才明明說不分。”
“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陳簡言簡意賅。
江硯怔怔的:“……為什麽,我不明白,今天究竟發生了什麽,只因為周賀?我說了他不是……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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