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陳簡先是一愣,疑似被人戳穿心思,眼底的惱羞成怒一閃而過,隨之而來的是更上一層樓的憤怒,那憤怒中刻意摻雜幾分不屑,毫不掩飾地說,“你未免太抬舉自己了,我會為你這種人吃醋麽?”
“我這種人怎麽啦……”江硯眨了眨眼睛,很不服,“真的沒有吃醋,一點點、一點點都沒有?”
“沒有,為什麽要有?”
陳簡的口吻不能更果斷更冷酷,仿佛嚴冬十二月的暴風雪,刮得人耳根生疼,“我們是什麽關系你不明白?天天演恩愛情侶你演上癮了,以為我會蠢到陪你入戲,被你耍得團團轉?你當我是什麽人?——我只是需要一個陪睡的,一個隨叫隨到哄我開心的,一個能擋走前任的擋箭牌,你條件最合適,僅此而已。”
他說的認真,又那麽嚴厲,江硯眼前一蒙,簡直傻了。
可還沒完,陳簡又說:“我不喜歡你,不代表我可以容忍你三番兩次的欺騙,更不能忍受自己被當成誰的代替品、借以緬懷念念不忘的初戀。你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實話?“
“我沒——”江硯下意識反駁,可看見陳簡臉上那麽明顯的冷漠和厭惡,眼睛幾乎被刺痛了,肺部呼吸都變得困難,喉舌不聽自己使喚。
江硯沉默了幾秒,聲調僵硬:“那你說這些……是什麽意思呢,要和我分手嗎?”
“不。”陳簡隻說了一個字,突然發動車子,直愣愣地衝了出去。
“……”
江硯沒有準備,整個人被慣性狠狠一摔,臉色發白地坐正了,給自己系上安全帶。
陳家老宅在市郊,這一段路上人不多,車也少。陳簡把車開得像飛機,江硯也沒心思反抗,蔫蔫地坐在那兒,眼神失焦地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什麽。
陳簡眼角一斜,看見他這副模樣更氣了,反正現在無論江硯說什麽做什麽,在陳簡眼裡都是他虛情假意妄圖騙人的佐證。
陳簡無法接受自己在同一個人身上受兩次騙,每當他以為江硯很喜歡自己的時候,就被真相狠狠扇一耳光,一次比一次嚴重,江硯這個人簡直——簡直是一個說謊不眨眼的慣騙!你永遠不知道他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最好的辦法就是一個字都別信。
“事不過三。”陳簡突然說,“真情侶才會因為這種破事生氣,我為什麽要和你生氣?不生氣為什麽要分手?剛才說了,因為我需要一個能陪睡、能隨叫隨到的擋箭牌,所以——”
陳簡頓了一下,“算了,不需要道歉,隨便吧你。”
“……”江硯根本跟不上他急速轉彎的腦回路,愣愣地,“啊?”
陳簡真他媽氣死了,忍不住瞪了江硯一眼。
江硯反應過來:“啊。”
陳簡:“……”
過了不知道多久,車子開進市內,一路朝市中心最貴的那片別墅區進發。
江硯在路上被陳簡捅了好幾刀,失血過多,現在終於緩過來了,他還沒放棄解釋:“那個……咳,陳總,我沒把你當代替品。”
陳簡面無表情。
江硯說:“和周賀分手是我提出的,我沒有對他念念不忘,我只是……恰好喜歡他這一款長相而已,但是他的性格不是我的菜。”
“長相?”陳簡神色一動。
江硯見有戲,努力解釋:“對,每個人有自己的審美偏好麽,心目中有一個標準模板,其實對性格的要求也一樣,有人喜歡熱情主動的,有人喜歡含蓄內斂的,一樣的道理……”
陳簡忽然冷笑:“哦,原來我就是一個符合條件的模板,還是之一。”
江硯:“……我不是這個意思。”
陳簡:“周賀是你的初戀,第一個符合你審美的人?”
“……”
江硯真心不想回答,有句話怎麽說來著?關於前任的話題,怎麽聊怎麽錯,最好別聊。可是既然陳簡問了,江硯覺得坦白從寬比較好,陳簡不喜歡別人撒謊。
於是他想了想說:“差不多,我以前沒發現那款長相特別吸引人,認識他之後——”
措辭失誤,江硯立刻收聲。
可惜已經晚了,陳簡的腔調仿佛浸了冰水的火山:“什麽意思?認識他之後你就迷上了那款長相,從此以後愛上的每個人都像他?”
江硯:“……”
徹底聊進死胡同。陳簡嘴上說自己不生氣,其實五髒六腑已經炸過一輪,那炸碎了的怒氣殘渣融進四肢百骸,與他整個人融為一體,表面上的確顯得不生氣了。
可是江硯不解釋還好,這樣一解釋,比代替品更過分,更不能細想,越想越如鯁在喉。
總之,急需發泄。
把車子開進別墅區,停進自家車庫,陳簡率先下了車,打開門,一路直上二樓。
江硯跟在他後面,眼看陳簡一腳踹開臥室門,脫了外套隨手一扔,坐到床邊說:“你過來。”
“……”
江硯有種不好的預感,沒動。
陳簡眉頭皺起:“過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