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斐華對他的泯滅人性已無力吐槽:“你還和罪犯共情上了……就那小保安的能耐,能對你幹什麽?他一動手就能被老周擰斷脖子。你對他乾點什麽還差不多。”
虞度秋笑了笑:“你這張毒嘴,早晚把你裁了。”
還想拿到年終獎的趙斐華大呼冤枉:“我就開個玩笑,又沒出賣你,幹嘛裁我,那天你來公司的消息我事先可不知情!”
虞度秋臉上原本和煦的笑意在聽見這句話後,肉眼可見地迅速冷卻了。
察言觀色是趙斐華的看家本事,瞬間心裡一咯噔,知道自己踩著逆鱗了,很識時務地慫了:“抱歉抱歉,沒別的意思,自證清白而已。”
黃漢翔一事發生後,虞度秋第二天就辭了前一天壹號宮內當值的所有傭人,搞得婁保國心驚膽戰了好幾天,甚至跑來找他訴苦:“我完蛋了啊,老周和洪伯都跟少爺那麽多年了,少爺肯定不會懷疑他們。大哥長得比我帥,身手比我強,少爺喜歡得很,不會舍得讓他走。下一個被開的肯定是我。”
然而一周過去,風平浪靜,虞度秋不知為何,沒有再追究下去,以至於趙斐華以為這事兒已經翻篇了,開個玩笑也無傷大雅。
可既然在意,為何又不追究了呢?趙斐華不敢細想,看透老板的心思可不是什麽好事,這是給虞度秋打工的手下心照不宣的職場求生技能。
“或許是警察那邊把關不嚴,監控到的信息泄了出去,才會讓人提前知道我去公司的消息,我已經讓紀凜幫我查了。”虞度秋的笑容重回臉上,卻不似剛才那般真切了。
趙斐華拍拍小心臟,松了口氣:“那就好,你要是真把所有當天知情的人都辭了,一時半會兒找不到替代的人,萬一又遇上危險,我肯定是第一個被獻祭的。”
虞度秋沒回話,只是看著他笑。
趙斐華悚然一驚:“……你倒是反駁我一句啊,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會真的要犧牲我吧!”
“不會,如果他們要的是我的命,犧牲你也沒用,你的命怎麽抵得上我的命。”
“……”
能把寬慰人的話說得如此人神共憤,也就虞大少爺一人了。
趙斐華心累得不願再計較這個話題,一本正經道:“你還是抓緊點兒吧,紙終究包不住火,你再不拿出點實際進展來,等到被口誅筆伐的那天,市長或許也保不住你,投資人也會撤資,二十年前的項目就是這麽沒的。”
虞度秋悠哉悠哉地踏著菁菁草坪:“放心,已經有進展了。”
趙斐華腿沒他長,只能加快腳步:“什麽什麽?你又悶聲乾大事了?我怎麽不知道實驗室那邊有新進展?”
“你不需要了解,做好你的份內事就行。”
“我好歹也是公司的一份子,好奇一下還不行了?你這項目神神秘秘的,實驗室所有進展隻向你匯報,獨攬大權,公司內部一點兒消息都聽不到,這像話嗎?你一個人當光杆司令得了。”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後天我要去小果學校作演講,會將最新研發情況公之於眾的。”
趙斐華像聽了個天大的笑話,“哈”的半聲氣音已經衝出喉嚨了,猛地想起剛得罪過眼前人,一個急刹車生生轉了個彎:“哈……孩子們聽得懂這些嗎?小果才初中哎,而且現在不是放暑假了嗎?”
虞度秋義正嚴辭:“學校美名其曰‘科技夏令營’,但初二升初三的暑假,你懂的。現在孩子卷得很,小學就學編程了,不了解點兒先進科技,怎麽做新時代的接班人?或許還能在他們心中埋下一顆想當科學家的種子。”
趙斐華:“……”
就虞大少這副形象和腔調,恐怕很難產生如此正面積極的影響。
“這是市長的要求,他有意幫我一把,挽回我的風評。畢竟他前陣子剛公開支持過我的項目,要是叫停了,不是打自己臉嗎?”虞度秋停下了腳步,正對著花園的北入口。
趙斐華稍稍安心,起碼市政府目前是站在他們這邊的:“行吧,後天我跟著一起去……臥槽?”
趙斐華後知後覺注意到面前的景象,整個愣住:“誰要結婚了嗎?”
佔地近一千平方的大花園以往都是姹紫嫣紅,色彩隨季節變化搭配得恰到好處,可當下分明是炎炎夏日,園內卻銀裝素裹——木槿素雅潔淨,月季貴氣高雅,統統白得不含一絲雜色,如同皚皚白雪,又如朵朵白雲。花園中的走道暴斂天物地鋪了一層魚肚白大理石,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光芒直通花園中央的玻璃陽光房。
不辦個西式露天婚禮都對不起如此聖潔的氛圍。
“猜得不錯,這花就叫‘婚禮之路’。”虞度秋抬手撫過一朵剛灑了水的月季,光滑嬌麗的花瓣猶如少女的肌膚,“原本是給小柏眼狼的獎勵,但他現在不配欣賞了。”
旁邊緊挨著一叢木槿,蔓延的花枝仿佛將月季擁抱在懷中。
趙斐華想起方才洪良章的話,大著膽子問:“我聽說……你和柏朝最近不對付?我來了半天怎麽沒瞧見他,你不會又把他關地下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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