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凜皺眉:“等等,你們上的是貴族學校?我一直以為他上的是普通高中,他家很有錢嗎?”
虞度秋:“沒我家有錢,但也不差,父母是做生意的,有些積蓄。他父母本以為畢業了可以送他出國深造,誰知他報考了公安大。”
紀凜:“怎麽,瞧不起公安大啊?報效祖國多光榮的事!”
“冤枉,我可不在乎他考哪兒,只是覺得他這人腦子有問題。”虞度秋在面前人發飆之前及時補充,“沒見過這麽有正義感、這麽有責任心的人。攔我的馬也就算了,非要勸我改邪歸正、專心學習,碰見我一次就說教一次,老和尚念經似的。久而久之,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就成朋友了。”
紀凜握緊的拳頭慢慢松開:“他就是這樣的人,以前在公安大,剛入學的時候,我體能測試總是墊底,教官罵人很難聽,我氣不過,頂了嘴,被罰跑圈,跑得快吐了,也是穆哥來安慰我,陪我跑,之後天天當我的私教,給我加訓,我才慢慢跟上大部隊的。”
“所以你就愛上他了?”
“對,我就——”紀凜猛地反應過來,“放屁!不要侮辱我們之間的友情,他在我心裡是榜樣!是偶像!”
“好好好,如果我這次出差不幸殞命,就替你去九泉之下找找你的偶像在不在那兒。哦,不過我是唯物主義者,我更傾向於他的屍骨正躺在某條海溝裡,改天開我的遊艇去撈撈看。”虞度秋散漫得很,隨手招來乘務員,“董師傅今天有點慢啊,去問問他,半小時後能用午餐麽?別讓客人久等。”
乘務員點頭:“我去催促。”說完便走向機上廚房。
紀凜表情複雜:“你有人類的基本情感嗎?生死這種東西都能拿來開玩笑,你二叔死的時候你也一點兒沒難過,我估計你聽見穆浩出事的時候也無動於衷吧?”
虞度秋笑得沒心沒肺:“你又不是我,怎麽知道我不難過?”
“看你這副樣子就知道。”紀凜懶得跟他理論,回頭一看,吃飽早飯的盧晴已經把座椅放平,躺下睡著了,上唇沾著點奶漬,不知夢見了什麽好吃的,微張的嘴還咂巴了幾下。
“……”
半小時後,午餐準時端上,艙內除了機組人員和還沒睡醒的杜苓雅,一同坐在拚接而成的方桌周圍用餐。
“給苓雅單獨準備一份送進去。”
“好的,虞總。”乘務員依言照做。
紀凜看了眼滿桌的菜:“我以為會是紅酒牛排,沒想到還挺家常。”
虞度秋:“後面幾天跟美國人談生意,少不了紅酒牛排,保準你吃膩。來,盧小姐,多吃點,你們隊長下手太狠了,你補補身子爭取早日打贏他。”
盧晴揉著腦袋上的包:“嗚嗚謝謝虞先生,他不是人,我就眯一會兒,突然敲醒我,下手還那麽重,我好歹是個女孩子啊!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紀凜捋起袖子:“再發牢騷再敲你腦瓜,乾這行就別把自己當弱勢群體,咱們的職責是保護弱勢群體,這趟不是出來旅遊的。”
盧晴想想也有道理,不過還是要為自己伸冤:“紀哥,我剛那是養精蓄銳,怕到美國適應不了時差。再說了,飛機上能出什麽事啊,我看你就是大驚小怪。”
紀凜又要給他一記鐵拳,盧晴嚇得慌忙躲開,不小心撞到了身旁的柏朝:“啊,對不起!”
柏朝搖頭表示無妨,繼續埋頭吃飯。
虞度秋目光一轉,夾了塊魚肚肉,添進他碗裡:“董師傅是南方沿海人,做魚很有一套,你嘗嘗這道清蒸石斑魚。”
柏朝手裡的筷子停了,默默注視著那塊白嫩的魚肉。
婁保國看熱鬧不嫌事大:“破天荒了,少爺給人夾菜……嘶!”後半句話被大腿傳來的疼痛掐斷。
虞度秋給自己也夾了塊魚肉,送入嘴裡:“嗯,挺鮮的,鹹度正好……”
柏朝看了他一眼,露出今天第一絲淡笑,抬起筷子去夾碗裡那塊魚肉。
“啪!”
手中的瓷碗突然被大力打飛,轉瞬間砸在地上摔成了碎片,米飯、魚肉撒了一地。
其余人驚愕地看向莫名發瘋的虞度秋。
“跟我甩臉色,給你臉了是嗎?”虞度秋用餐布擦了嘴,面色冷若冰霜,“旁邊站著去,沒我允許不準上桌。”
柏朝緊緊握著筷子,手指骨節因用力而突出,數秒後,他重重扔了筷子,走出座位站到一旁,臉色鐵青:“我不認為我做錯了。”
但還是乖乖聽話了。
婁保國突然覺得,上飛機前自己的那個問題有了明確答案——如果有人能讓他不計對錯、甘願領罰,除了父母,恐怕只有他的媳婦兒了。
虞度秋理都不理,對剛從休息艙送餐出來的乘務員說:“這道魚做得真不錯,讓董師傅過來一趟。”
乘務員立馬去喊了,艙內氣氛尷尬,滿座寂然無聲,誰也不敢再動筷,在心中默默同情可憐的小保鏢。
別人都是扇一巴掌再給顆棗,虞度秋反其道而行之,給顆蜜棗再狠扇一巴掌,堪稱不走尋常路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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