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度秋抬起手,很隨意地摸了摸他的頭髮:“拜托了。”
羅源的臉頰騰地一下紅了,招架不住他的撩撥,害羞地扭頭:“虞先生……”
虞度秋繼續出賣色相,低頭專注看著他的眼睛,面不改色地說鬼話:“你早點帶我進去,我就早點辦完事出來找你,然後我們再辦其他事……你懂我意思吧?”
羅源飛快點頭,小聲說:“我帶你去,但你可不能像上次那樣喝醉了。”
虞度秋寵溺地微笑:“放心,我從來沒喝醉過。”
羅源撒嬌似地捶了他胸膛一下,嗔怪:“還好意思說,你十八歲出國派對那次,不就喝得酩酊大醉?還是我架著你回房間的呢……”
虞度秋的手頓住,像是聽了個笑話,噗嗤笑出了聲,眼底卻沒笑意:“胡說,是別人送我回房的,你編也編得像點兒。”
“我沒有編啊!”羅源急了,“你當時走路都搖搖晃晃,我剛好經過,就被你一把抓了過去,進房之後你還親了我臉呢,然後你就倒下昏睡了……”
虞度秋的手插進了兜裡,身體站直了,冷眼瞧著他,語氣中故意添上的曖昧蕩然無存:“羅先生,其他事上你撒謊也就罷了,我不會計較,可你偏要挑這件事,那我可要較真了——你有證據嗎?誰看見你送我回房了嗎?”
羅源不明白眼前的男人怎麽突然態度大變,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像尖刀似地鋒利,仿佛要一片片割下他的皮肉,剖開他的心肺驗個真偽。
他驚慌之下絞盡腦汁拚命回憶,可畢竟十年過去了,那會兒他也才不過十七八歲,被爺爺帶去了派對,當時的虞度秋一出現就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壓根沒想到會被對方看上,被抱住的時候整個人都快樂得暈暈乎乎的,哪裡還記得周圍有沒有人看見……
虞度秋見他半天蹦不出一個字來,不耐煩地繞過他:“行了,我就當你沒說過這話,以後別撒謊——”
“……不……不對!有人看見了!”羅源一把攥住了正欲離去的虞度秋,焦急道,“可我不知道那人是誰……”
虞度秋扯下他的手:“夠了,羅先生,再胡攪蠻纏就不體面了。”
可羅源怎麽甘心被冤枉,再次攥住了他的衣角,急切地說:“我真沒有撒謊,你一點印象也沒有了嗎?那人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渾身又髒又臭,架著你從外邊走進來,然後你才抓住了我……”
虞度秋的身子猛地一震,好似被霹靂擊中一般,僵硬地緩緩轉身,眉頭微蹙,好似聽見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眼中露出大片的疑惑和迷茫:“你說什麽?”
羅源見他終於願意聽自己說話了,連忙邊回憶邊補充細節,試圖讓他相信自己:“那人一直喊你的名字,可你喝醉了根本不理他……哦對了!他還說什麽醫院……可能是你的醫生家的孩子?”
羅源本來已經快忘了這回事,但此時此刻,他正站在當年的那條走廊上,熟悉的情景增強了回憶往事的能力,他越說思路越清晰,仿佛場景重現,那個奇怪的少年正站在他面前,抱著同樣年少的虞度秋流淚——
“‘你忘了我嗎?’他好像不停地問你這句話……其他的我也沒聽清,他哭得挺凶。”
不過虞度秋的情人多了去了,或許那會兒就欠下了風流債,那名少年是來討債的。
羅源沒往別的方面想,也沒注意到面前男人眼中翻湧的驚濤駭浪——直到被虞度秋攥起衣領狠狠按在牆上。
“然後……然後呢?我做了什麽?”
羅源後背撞疼了,正想發脾氣,卻詫異地發現,虞度秋的聲音和手都在發抖。
他也不由自主地跟著害怕起來,結結巴巴地回:“我、我說了呀……你沒理他,嫌他髒臭,正好我經過,你就抓住了我……我倆進了房間,那人也不走。你親了我,發現他還跟著,特別生氣,叫人來把他拖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後來去了哪兒……”
虞度秋終於松開了他,跌跌撞撞地後退,咚!地一聲撞在對面的牆壁上,臉色駭然。
套房內。
穆浩手中的筆停頓在筆記本的紙面上,望著對面沙發上的老人,半晌才消化完這巨大的信息量,怔怔地說:“原來是這樣……這可太讓我意外了……”
羅茂今天七十大壽,換上了一身喜慶的深紅唐裝,衝這個認真記筆記的年輕警察笑笑:“別說你了,我當時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也是大吃一驚啊。”
穆浩合上筆記本,站起來誠懇地鞠了一躬:“非常感謝您的坦誠相告。不過……既然是保守多年的秘密,為什麽現在又願意告訴我了呢?”
羅茂抬手按了按,示意他坐下:“這不是一個秘密。”
穆浩露出困惑的表情。
“秘密,是不想被人發現的事情。而這件事,我們都很想公之於眾,只是欠缺一個時機。”羅茂無奈地輕輕攤手,“那些年,裴先勇的權勢太大了,即便友海心裡確定是他乾的,也拿他沒辦法。他的手下更是亡命之徒,若是知道有人目擊了謀殺現場,一定會不擇手段地殺死對方。”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