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凜坐在床邊的地鋪上,再三確定之後,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
然後,輕輕握住了那隻擱在床邊的、瘦骨嶙峋的手。
無論今後如何,起碼此時此刻,他希望今晚溫柔的夜色,能持續到永久。
酒店二層最靠裡的一間房內,房間的窗戶沒關上,一陣陣涼爽的晚風吹進來,到了床邊卻被無形的屏障擋住。
床上兩人之間的縫隙完全彌合,吹不進一絲風,唇齒間的熱度帶動著身體不斷升溫,將空氣中的涼意化為烏有。
親吻不知持續了多久,仿佛在停滯的時間中重複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是第一次,絲毫不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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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碎的動靜直至後半夜才停息,兩個人相擁著靠在窗邊,親密相貼,單純地接吻。
虞度秋的手指插入他濃黑如夜的濕發中,身上的熱汗被涼爽的晚風一點點吹乾,舒服又饜足。
柏朝輕啄他的唇,結束了這個繾綣的吻,揉著他的腰,問:“我不在的這幾天,有沒有想我?”
虞度秋靠到他肩上,撫摸著他寬闊的後背:“也就是想了想,等找到你的屍體之後,怎麽做成標本而已。”
柏朝低聲笑了:“我很想你,朝思暮想。”
虞度秋難得沒罵他肉麻,手指一寸寸劃過紗布,繼續往下,到達小腹,輕輕撫過隱蔽而深刻的紋身:“與其對我朝思暮想,不如陪我朝朝暮暮。”
零點已過,秋日已至,涼薄的月色似乎也變得格外溫柔,往人間撒下一片清輝,落在相擁而吻的有情人身上。
柏朝吻上了他的頭髮,輕聲應允:“好,從今往後的每一個秋天……都會是我們一起度過的秋天。”
作者有話說:
夜深了,入秋了(雙關)
第93章
一進入九月,即便是只有涼、熱、雨三季的緬甸,氣溫似乎也降了下來。
紀凜依舊和衣打了一晚上地鋪,早晨起來後先是開窗通風——晚上怕穆浩著涼,窗戶一直關著,室內有點悶。
他正呼吸著山谷間清新的空氣,突然看見樓下有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腦袋湊在一塊兒竊竊私語。
“你昨晚聽見了沒?”
“聽見了,那叫一個激烈,吵得我一晚上沒睡著……”
“我就說嘛,小別勝新婚……”
“你倆密謀啥呢?”
婁保國和周毅全身一哆嗦,嚇得夠嗆,待看清是誰之後才松了口氣:“紀隊,你怎麽不聲不響的,我們還以為是少爺呢。”
紀凜莫名其妙:“是他又怎樣?”
兩人趕緊把他拉到角落,婁保國噓了聲,很小聲地說:“你昨晚沒聽見啊?哦對,你房間隔得遠。”
周毅打岔:“算了算了,咱還是別嚼舌根了,萬一被少爺知道就完蛋了。”
婁保國極為好奇,特別想弄個明白:“別的我不感興趣,我就想知道,大哥和少爺,誰是……嗯?”
周毅老臉一紅:“你得問他們去,我哪兒知道,光聽見嘎吱嘎吱的,別的也沒聽到啊。”
紀凜茫然:“你們到底在說什麽?什麽嘎吱嘎吱的,房裡有老鼠?”
另兩人看稀有物種似地打量這個純情小警察,婁保國小眼睛一轉,突然冒出一個餿主意,滿臉堆笑道:“紀隊,你看,既然咱們全員到齊了,是不是早點出發比較好?這樣穆警官也能早點接受更好的治療啊。要不……你去找少爺商量一下?”
紀凜不覺有異,認為這個提議非常有道理,於是點點頭:“嗯,我正想找他來著,早點回國避免多生事端,他醒了嗎?”
“應該醒了吧,他這幾天都起挺早的。”
“好,我這就去。”
周毅憐憫地看著一無所知的紀凜昂首挺胸地上了樓,回頭罵:“你這不是讓他去送死嗎?”
婁保國笑嘻嘻地勾肩搭背:“不會不會,少爺看在穆警官的份上也會讓他三分的。走,咱們趕緊跟上去瞧瞧熱鬧!”
紀凜來到二樓虞度秋的房門前,敲了兩下,沒人應,接著敲了三下,朝裡喊:“姓虞的,你醒了嗎?有事找你。”
片刻後,門開了,裹著浴袍的虞度秋往門框上一靠,打了個哈欠,抱著胸問:“什麽事?”
“進去說。”紀凜邁步就要往裡走。
虞度秋卻抬臂攔住:“你最好別進去,裡邊有點兒亂,怕你留下陰影。”
紀凜不屑地揮開他手:“笑話,我可是警察,殺人現場我都不在怕的,你房間再亂能嚇到我?我什麽場面沒……見……過……”
話音逐漸遲緩,紀凜停下了腳步,呆滯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瞳孔劇烈震蕩。
這場面……的確沒見過。
——地上雜亂無章地散布著各種物件,衣服、褲子、鞋子、皮帶、揉成一團的皺床單,還有某樣他只在超市收銀台旁邊的貨架上見過的東西,明顯已經使用過,數量是……一個、兩個、三個……五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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