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信這個?”虞度秋走過去,彎下腰查看書的內頁,撇了撇嘴,“還以為你在裡面藏了逃跑用的工具呢,沒意思。”
裴鳴啪地合上書,表情十分無語:“你肖申克的救贖看多了吧?醫院裡沒幾本書,你們又沒收了我所有的東西,我還能怎麽打發時間?”
虞度秋找了把椅子坐,蹺起腿,慢條斯理地說:“跟我聊會兒天唄。”
裴鳴眼神古怪地打量他:“我已經把知道的都交代給警察了,你再問也問不出什麽。”
“我想問的與案子無關。”虞度秋盯著他,“關於柏朝被收養之前的事……你知道多少?”
裴鳴微微一怔,繼而笑了:“你真喜歡他?喜歡那個一窮二白還兩面三刀的臭小子?”
虞度秋無所謂道:“一窮二白沒關系,我的財產分他十分之一,他就比你有錢了。兩面三刀也沒關系,反正刀的是你不是我。”
“……”裴鳴的臉色隱隱發綠,默念了三遍有監控不能掐死他,才勉強順了氣兒,“就算我知道,似乎也沒有義務告訴你?”
虞度秋眯起眼,視線下移——裴鳴的傷口基本痊愈了,但脖子上留下了一道十分影響顏值的長疤,抹了幾天的藥膏還沒淡化。
“裴哥,他們是不是不給你祛疤膏啊?正好,我給柏朝買了不少,效果很不錯,你需要的話,我可以讓人送進來。不過前提是……你得跟我說實話。”
裴鳴不愧是審時度勢第一名,在心中狠狠唾棄了他一番之後,立刻變了口風:“不是我不說實話,他被收養的時候我爸還沒出事,柏志明不歸我管。我只知道柏志明從福利院領了個小孩兒回來,當兒子養著。收養之前的事,我並不知情。”
虞度秋審視著他的表情,沒說信或不信,接著問:“關於你爸謀害岑小姐一家的事,你又知道多少?”
裴鳴苦笑:“我知道的都已經對警察交代了,你們錄了音,我不想承認也沒辦法,不會弄虛作假的。他們當時具體怎麽謀劃的,我也不清楚啊。”
“我不是想知道案發過程,我是想知道……在我們查出真相之前,還有誰了解這件事?”
裴鳴皺眉,不解道:“活著的人裡,應該只有我和我爸,你為什麽這麽問……”
他倏然睜大眼睛:“難道你懷疑小卓也參與了這些事?不,他完全不知情,你不要去為難他!”
“我沒懷疑他,但他也沒你說得那麽無辜吧?”虞度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挑眉,“苓雅的紅寶石耳墜,還記得嗎?”
裴鳴一臉迷茫:“什麽耳墜?”
“別裝了,不是你讓裴卓送給苓雅的嗎?一對抹谷產的鴿血紅耳墜。”
“別開玩笑了,我會讓小卓把價值連城的鴿血紅送給杜苓雅?”裴鳴嗤之以鼻,“我不反對他們兩個已經算是寬宏大量了,你什麽時候見過我支持他對杜苓雅獻殷勤?”
虞度秋:“裴哥,說好的實話呢?我可不信裴卓那腦子能想出挑唆苓雅、收買我的廚師這種計劃,你那麽希望我的Themis計劃失敗,被媒體口誅筆伐,除了你還能……是……誰……”
他的腦海中突然閃了一下,最後兩個音仿佛被慣性拖出來,又慢又長。
裴鳴壓根沒聽懂他在說什麽,張嘴就要與他爭辯,虞度秋豎起一根手指“噓”了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虛空,像一台正在飛速計算的機器人,目光凝滯,面無表情,但能感覺到他的內核在運作,而且是以極高的效率運作。
猛然間,他終於從萬千條線索中抓住了方才那道一閃而過的靈光,就好像抓住了一團亂七八糟的毛線的線頭,用力一抽,毛球迅速滾動,展示在眼前的線越來越長,越來越清晰——
紀凜給彭德宇打了個報告,說要帶柏朝回局裡審訊,卻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覆。
“老彭說他要親自審你。奇了怪了,前兩天不聞不問,這會兒又這麽重視……”紀凜嘀咕了兩句,發動車子,好心建議,“你在他面前說話注意點兒,別跟他強,如實匯報就行,他雖然罵人很可怕,但不會冤枉你的。當然,也別企圖撒謊,老彭一眼就能看出來,後果會很嚴重。”
柏朝點了點頭,看表情似乎也沒多在意,反倒更關心另一件事:“你剛才和他出去,他有提到我嗎?”
紀凜自然知道“他”指誰,剛想開口,突然想起虞度秋那句欠揍的“但我有男朋友”,恨得磨了磨牙:“不記得了,你問他去,我才不關心你倆的事。”
柏朝不作聲了。
路上車不多,紀凜在一個紅燈前停下,趁機問:“你一直都知道裴鳴不是國王,對不對?”
柏朝搖頭:“他對我並非百分百信賴,很多事都不會告訴我,我也只是推斷。”
“你憑什麽推斷的?”
“比如,他對柏志明的詐死似乎毫不知情,似乎也不認識黃漢翔。我心有疑慮,從劉少傑口中得知柏志明的所在地後,本想直接去找他對峙,給你們一個真相,盡快抓獲真正的國王,保護度秋不再遭受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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