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客人發色古怪就算了,眼神也古怪,掃了遍五花八門的食材,問:“不是賣水果的嗎?”
紀凜在老板出聲前攔下了這位沒常識的大少爺,熟練地報出所需:“要兩個全家福,謝謝。”
“誒,好咧。”
虞度秋看著老板舀起一大杓面糊,倒在加熱的鐵板上,再用小鏟子將面糊均勻地攤平,砸上一顆雞蛋,香氣立馬撲鼻而來。
等待的間隙,紀凜接著剛才的話題:“雖然名單不長,但查起來也需要費些時日,我姑且問一下,你覺得國王和王后最有可能具備什麽樣的特點?或許能讓我們縮小范圍。”
虞度秋聚精會神地觀察著煎餅果子的製作過程,仿佛一個求知若渴的學生,學習的同時還能一心二用:“唔……兵升變?”
“……啥玩意兒,說人話。”
“西洋棋中的一種走法,當一方的士兵到達底線後,可以變成任意一種棋子,除了國王。”虞度秋回眸,偏淺的眼瞳中閃過一道銳光,“我們之所以沒發現他們,或許是因為,他們一直以士兵的形象出現,讓我們誤以為他們無足輕重,掉以輕心,完全沒注意到他們已經殺到了我方底線。但倘若真是如此,他們未免太不守規矩了,連國王都偽裝成了士兵。”
紀凜經過這兩三個月,已經能基本理解他那抽象的比喻了,咂摸了會兒,覺得還挺貼切,問:“你心裡有人選嗎?”
虞度秋聳肩:“我不敢再猜了,萬一又猜錯誤導你,我擔不起這個責任。而且說句實話,我此次回國的目的都已達成,穆浩得救了,岑小姐的案子也沉冤昭雪了,剩下的已經和我沒關系了。”
紀凜一愣,仿佛看見了什麽奇景,愕然道:“以前不讓你摻和你非要趟渾水,現在你都快成咱們專案組的編外人員了,離真相只有一步之遙,卻打算退出了?”
“因為這已經不是我想下的棋局了。對方完全破壞了規則,搖身一變成為國王,被逼急了就掀翻整副棋盤,太危險了。我們這回差點兒全軍覆沒,你還要我去以身涉險?”
紀凜親身體會了這趟出國的驚險,覺得自己也有責任,不好意思地摸摸後腦杓:“也不是讓你冒險的意思……但我以為你不在乎危險。”
虞度秋微笑:“以前是不在乎,人類原本就很脆弱,天上掉下的一塊石頭,地上扔的一片香蕉皮,甚至吃的一粒糖果,都有可能是殺死人的凶器,如果因為恐懼意外而戰戰兢兢地活著,人生還有什麽意思?你知道我不信來生的,我就要這一生活得隨心,活得精彩。但是,現在想法變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這裡有人了。我想活得久一點,想看看他老了是不是還那麽迷人,是不是還那麽愛我。如果當我垂垂老矣、彌留之際,他仍舊白首不離,忠心於我,那我的這一生,才叫精彩,才算完整。”
第102章
車來車往,人聲喧嘩,老板熱火朝天地做著煎餅果子,沒聽見他倆聊什麽,刷上甜面醬後,問:“要辣椒嗎?”
虞度秋搖頭:“我不要了,不過穆浩愛吃辣,紀隊,要給他加辣嗎?”
紀凜呆呆地看著他,還沒從剛才那番話中回過神來,眼前一隻手晃過,才恍然驚醒:“什麽?哦哦,不加辣,穆哥現在還不能吃辛辣的。”
老板“誒”了聲,接著撒香菜蔥花。
“你真是……和以前不一樣了。”紀凜忍不住說,“柏朝改變了你好多。”
虞度秋沒覺得有什麽了不起:“你不也一樣嗎?如果不是穆浩,你還是那個愛哭的弱雞吧?”
“……”紀凜額角繃起青筋,“虞、度、秋,我難得誇你一句,你能別找揍嗎?”
虞度秋嬉皮笑臉地後退一步,躲到安全地帶:“好了,不跟你開玩笑,說正事——雖然我不會再直接參與調查,但人還沒抓到,我也不甘心。如果你們需要我出資出力,盡管開口,就當是我的天使投資了。還有,柏朝也會繼續配合你們的調查,我不能保證他什麽都說,但至少,他不會害你們。”
紀凜哼了聲:“那可不一定,他那天在審訊室,居然當著我們那麽多人的面撒謊,一邊裝出不認識劉少傑的樣子,一邊故意讓劉少傑以為他會殺了我們所有人,哄騙劉少傑說出了柏志明的所在地,城府太深了。我覺得他是柏志明三個養子裡最可怕的,所有人都被他耍得團團轉,只有他自己知道真相是什麽。”
虞度秋不以為意:“你也說了是’哄騙‘,你們警察審訊犯人時,難道就沒使過詐?只要他是站在我們這邊的不就行了。”
紀凜:“你是他對象,當然向著他。從我的角度來看,應該要把他關起來好好審一審,他的行徑太可疑了,哪有受害人遭受虐待還不報警、繼續待在加害者身邊十幾年的?柏志明又沒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他也經濟獨立了,為什麽不跑?我想來想去,覺得他沒必要忍辱負重這麽久。”
老板開始做第二個煎餅了,一模一樣的流程,虞度秋便沒興趣看了,轉頭道:“如果他逃出來報警,那柏志明頂多判個虐待兒童的罪名,他顯然覺得不夠,想讓柏志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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