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書彥兀自笑了笑:“他比他哥單純多了。”
身後的秘書悄聲回:“不如說是蠢。”
“蠢也比精明好,起碼打交道不費神。咱們失去了一棵大樹,找棵小樹傍一傍也好,起碼他容易控制。”杜書彥邊說邊轉身,看向發言台的位置,“像度秋他,就太難應付了……咦,他人呢?”
本該站在發言台前的人不見了,正在應付眾位來賓的是趙斐華,眼鏡被人群擠歪在鼻梁的一邊,手忙腳亂地發著名片:“虞總有急事!先走了!各位對這個項目感興趣的話可以聯系我!”
黑布落下,後台準備室的門砰!地砸上。
虞度秋被人拽到這兒,甩進了門內,尚未站穩,那人又從身後緊緊擁住了他。
“別去,太危險。”
隔了兩層西裝,男人的體溫倒不明顯,但禁錮他的雙臂力氣驚人,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他一時竟掙脫不開。
“危險哪裡都有,所以需要你來保護我,而不是干涉我的決定,我的王后。”
柏朝的臉深埋於他脖頸間,把冰冷的項鏈捂得溫熱,低聲說:“我怕我保護不好你,柏志明的為人我最清楚,我去找他,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這個打算裡不能有你,否則沒法成功。”
“噢,嫌我會拖你後腿?”
“不,我的意思是,你不能出事。”
“那就別讓我出事,用實際行動履行你的職責,而不是讓我為你的無能而退縮。”虞度秋卯足了勁兒,一節節掰開他的手,成功抽身而退,拉開兩米距離後,冷眼瞧他,“我一再對你破例,對你另眼相待,是以為你懂我,會無條件地支持我的一切決定。如果你也要攔在我面前,那很抱歉,我隨時能讓你消失。”
柏朝仍以擁抱姿態張著雙臂,懷裡卻是空的,怔怔地站在原地。
他的眼神總是深沉而遙遠,鎮靜而漠然,不徐不疾,仿佛沒有任何情緒。說好聽點兒,叫無欲無求,說難聽點兒,或許叫麻木不仁。
但在這一瞬間,虞度秋似乎看到了一絲稍縱即逝的痛苦。
消失的速度太快,往他心上鋒利地割了一刀,便無影無蹤了。
只剩下一如既往的、如深潭般的沉寂。
“……不用隨時,就現在吧。”
虞度秋沒聽明白:“什麽?”
“你繼續你的計劃,我現在就消失。”柏朝沒再多說一句話,甚至沒有一聲道別,乾脆果決地轉身,毫無留戀地大步走了出去,砰!地關上門。
虞度秋的手抬了抬,終究沒能說服自己追上去。
短暫的回音在小小的準備室內回蕩了片刻,便歸於寂靜。
被聲音震退的空虛如洪水般席卷而歸,填滿了整個房間,溺水般的窒息感令房間中央孤零零站著的男人呼吸不暢,胸口發悶。他撐著桌子緩緩坐下,手指無意間碰到了一樣冰冷的東西,扭頭一看,是咖啡杯。
裡邊溫熱的咖啡早已冷了,寒意刺得手指微疼。
突然間,門又開了。
虞度秋猛地抬頭,同時低吼:“你竟然敢——”
進來的是趙斐華,被他吼得一哆嗦:“我、我怎麽了?”
衝到喉間的怒氣頓時成了啞炮,虞度秋怔了怔,無奈咽下,疲憊地撐住額頭:“什麽事?”
趙斐華看出他情緒不對,難得老老實實地匯報了情況,沒帶一句廢話:“徐隊讓我跟你說一聲,他們已經在查抹谷地區了,他讓柏朝做好準備,可能很快就要隨警隊出發了。我剛才看到柏朝想跟他說這事,但喊了幾聲他都不理我,怎麽回事啊?”
虞度秋握住咖啡杯手柄,發涼的手指緩緩摩挲杯壁:“鬧別扭罷了,小孩子脾氣,以為鬧一鬧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隨他去吧,愛去哪兒去哪兒。”
趙斐華:“你不怕他真走了?”
“那就說明他先前的承諾都是假的。”虞度秋聲音很輕,像說給自己聽的,“不能再慣著了,再慣……我都不像我了。”
作者有話說:
你慘咯,你墜入愛河咯~
小情侶吵架關系不大,但明天不來看小情侶和好的人可能損失很大,dddd(*/ω\*)明天更新後天休息哦!
(腦機接口等資料均來源於文獻和新聞報道等)
第72章
門衛那兒傳來有人歸來的消息,正在親自打掃衛生的洪良章立即迎出來,只見早上開出去的三輛車僅駛回了一輛,停在了噴泉前,下車的青年一臉肅容,默不作聲地將車鑰匙遞過來。
洪良章接住,向林蔭大道上張望,確定沒其他車了,疑惑地問:“小柏,怎麽就你一個人先回來了?”
“我被辭了,收拾下東西就走。”柏朝說完,扭頭朝輔樓走。
洪良章顧不上震驚,連忙跟上:“你被辭了?怎麽回事?少爺是不是又胡鬧了?你別急,一會兒他回來了我跟他說說,不能這麽隨心所欲。他突然間辭掉家裡那麽多傭人就算了,我這老胳膊老腿兒勉強還能湊合用用,但你的工作誰也替代不了啊。”
柏朝腳步不停:“沒什麽不可替代的,我對他來說只是名保鏢而已,沒那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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