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上方附了張照片,是一封泛黃的書信,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信紙的右下方,赫然簽著“杜遠震”三個草字。
發件人的話語緊隨其後:[月圓之夜,玫瑰之下,期待再次合作。]
今年的中秋節落在9月21日。
前一日的午後,一列豪車車隊聲勢浩大地駛出了銅門,往平義機場方向而去。
周毅的腿傷基本康復,出於安全起見,還是讓婁保國負責開車,自個兒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望著前方氣派的幻影,卻是愁眉不展:“你說,虞董會不會拆散他倆啊?之前少爺和杜小姐的婚約就是虞董促成的,她應該很希望少爺娶妻生子吧,小柏恐怕懸了……”
婁保國聞言,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了電視劇裡常見的狗血情節:霸道總裁愛上了沒錢沒勢的普通女孩,婆婆甩出一張幾百萬的支票:“拿著這筆錢離開我兒子!”
不過如果是虞江月的話,大概是不會直接甩錢的。
她多的是辦法讓人知難而退。
“咱們盡量跟虞董說點好話吧,大哥好不容易通過少爺那關,眼看著有情人終成眷屬了,總不能因為家長不同意就吹了吧?”
“虞董可不是普通家長……”周毅莫名發寒,脖子一縮,仿佛虞江月近在眼前,“虞董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呐……”
空間寬敞的幻影內,唯有二人。
自從柏朝接任專屬司機的職位後,趙師傅就半下崗了,但工資照拿,樂得清閑。
虞度秋開了瓶車上存放的酒,也沒看是什麽年份什麽產地,囫圇吞棗似的地獨飲了半杯,沒嘗出多少滋味,兀自摩挲著空玻璃杯,靜靜出神,良久不語。
柏朝抽空瞥了他一眼:“怎麽了?擔心明天的家宴?”
虞度秋搖頭:“那沒什麽可擔心的,我已經布置好了,你的郵件也得到回應了,他們一定會來。我擔心的是一會兒要見我媽……她在我的掌控范圍之外,我不知道她會對你說出什麽話來,可能很傷人……你別在意。”
“沒關系,再傷人能有你傷人嗎?”
虞度秋被逗笑,嗔道:“還記仇呢?以前那些事兒不都是為了考驗你麽。”
“你傷害我的次數可不止那些。”
“嗯?還有哪些?”
“算了,都過去了,我不計較。”
“你就編吧,我記性好得很,少賣慘。”虞度秋輕嗤,忽而想起來一事,“對了,明天我還邀請了瑾瑜,先說清楚,我純粹是找他幫忙布置宴會廳,作為我的藝術顧問,他很稱職,你可別又記我一次仇。”
柏朝眼中劃過一道暗光:“你今晚來我房間……我就不記。”
虞度秋哈地一笑,放下酒杯,趟進舒適的座椅內,冷冷地斜睨他:“每晚溜進我房間已經不能滿足你了是吧?還要我親自送上門?貪得無厭,我才不去。”
一小時後,車隊抵達目的地。
平義機場清出了一塊寬廣的空地,一架金色尾翼的龐巴迪環球7000穩穩落地,舷梯放下,先走出來的是多月未見的賈晉,盡管長途跋涉,依舊精神奕奕,彬彬有禮。
“虞少爺,下午好。”
等候在地面的虞度秋頷首:“好,這一路還順利嗎?”
“總體順利,虞董比較辛苦,昨天剛在倫敦參加完分公司的董事會,就馬不停蹄地飛回國了,這會兒正在後艙休息呢,似乎還沒醒,我不敢叫她,您看……?”
虞度秋明白他意思,笑著指了指他的鼻子:“精還是你最精,知道我媽起床氣大會罵人,能躲就躲是吧?”
賈晉溫文爾雅地笑笑:“我可不敢讓少爺您當擋箭牌,但我去只會讓虞董生氣,您去的話虞董一定會很高興,她可掛念您了。”
這話聽著心裡舒坦,虞度秋正要上去,舷梯上又走下來幾人,大多是虞江月的隨行員工,其中一名年輕男子約莫二十出頭,本該是身強體健的年紀,卻長得乾乾瘦瘦,高級面料的西裝褲像套在了兩根會走路的筷子上,空空蕩蕩,格格不入。
男子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不知是不是沒睡飽的緣故,掃把眉下的小眼珠中毫無年輕人該有的活力。
哪怕是他年近古稀的爺爺,看著也比他有精氣神兒。
這人就是洪遠航了。
走出機艙見到虞度秋的瞬間,洪遠航臉上浮現出三分怯懦七分諂媚,一雙小眼睛隨著笑容眯成一道縫,隔著一段距離高喊:“秋哥!好久不見!”
柏朝略微訝異地看向虞度秋。
虞度秋微笑著揮了揮手,低聲解釋:“他比我小幾歲,小時候洪伯經常帶他來家裡,算是我的半個弟弟,我出國後就很少來往了……沒想到,昔日親如兄弟,如今卻在背後捅我一刀。”
此時,洪遠航已經走到近處,掃了眼前來接機的人,困惑地問:“我爺爺沒來嗎?”
周毅答:“洪伯在家裡準備明天的宴會,抽不出空,沒關系,一會兒回去你們爺孫倆就能見面了。”
洪遠航哦了聲,又看向柏朝:“秋哥,這位是……?”
虞度秋還沒開口,柏朝先伸出了手:“你好,我是他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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