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毒奶的選手正雙臂還著,懶洋洋地靠在沙發背裡審視他。
眼神在說,灌毒奶是吧。
一天不灌你渾身難受。
遊樂場的規模挺大的,而且很新,應該是這兩年剛建成的。也是這些人平時被信息繭房牢牢封鎖,方圓三百裡建了個這樣的遊樂場,感興趣的同齡人估計早來了八百遍,他們還不知道這兒大名叫什麽。
每天睜眼訓練閉眼睡覺,奔波在各個城市和國家打比賽。徐懿安有一回跟路輕吃飯,借著酒勁對他說,我是真羨慕你,我這輩子念書畢業工作結婚,站在入口就能望到盡頭。
這就像隔著一層磨砂玻璃對望的兩個人,只看見了一個輪廓、一個大概。徐懿安看不見路輕每天機械化訓練,跳傘開槍,路輕也看不見徐懿安熬在自習室裡啃專業書。
四個人坐纜車下山,打了個車去遊樂場,並且沒有按照事先說好的所謂兩兩進園。這四個人就算不一起出現,該認出來也能認出來。
但這四個人有個地方很默契,就是能夠在一切掉面子的事兒上保持對自己的冷漠態度。
簡單來說,掉面子了,不強撐,坦然接受。
所以他們坐成一排仰著腦袋看過山車像竄天猴一樣直上直下,沒人去排隊。
大家很默契,連個提議試試看的人都沒用。
默契到鄒嘉嘉都有些疑惑,他越過舒沅和雲爍看向路輕,“不是,我們仨是老隊友,我們是過命的默契,你是外來戶,你為什麽不攛掇攛掇去坐啊?”
路輕冷笑,心道我就差落戶了,誰是外來戶誰還不知道。
直到暮色四合,去火鍋店裡吃完飯,舒沅收到遊樂場的短信息,說密室逃脫今天下午有幾個年輕人被嚇得一凳子掄到npc身上了。
而且那npc還是個做兼職的女大學生,一小姑娘,直接被掄得半天爬不起來。這會兒校方和家長都在那鬧呢,密室逃脫當晚暫時關閉。
幾個人悻悻回了酒店後,第二天凌忱出院了,自此休假終止,回了基地。
大賽前,尤其是世界級大賽前,各個戰隊的訓練計劃裡其實更注重的是休假和作息。甚至有的戰隊會進行一些體能訓練。
這個“有的戰隊”,就是evilmonster。
em全員歸隊回到基地後,按照前兩年的習慣,這個階段正在調整作息,全員慢跑加上器材訓練每天一個小時。
全球總決賽是每天6局對抗賽,3局艾倫格,2局沙漠,1局薩諾,對體力和精神裡來說都有著較高的要求。
回來的頭一晚全員休息,蔣經理在客廳一樓餐桌那兒琢磨要不要去求個符,放眼望去哪家戰隊臨到世界賽前倆隊員先後負傷?什麽概率?
“蔣哥?”路輕下樓去廚房倒水,“你還沒睡啊。”
蔣經理捏了捏山根,往椅背上靠,“唉,煩的,睡不著。”
聞言路輕倒了杯水,坐到蔣經理旁邊,“凌忱是不是胳膊會牽扯到後背?”
“對。”蔣經理又歎了口氣,手肘撐在桌子上揉了兩下太陽穴,“他自己說沒事,明天理療師過來給他評估,他如果不行……”
這天距離絕地求生全國總決賽還有三十六天。
em戰隊經理憂患焦慮,他早該知道那摩托不能讓他們玩,但他也看了無人機拍的視頻,那是屬於科目三在學人士都知道該打方向的一個彎。
“其實吧。”路輕放棄推敲用詞,“凌忱這個狀態,就算沒有那個彎,他可能老老實實呆基地裡都會從二樓滾下來。”
此話一出蔣經理的第一反應是減少了很多負罪感,第二反應,“何以見得?”
“說來話長,但我說的的確是實話,他太容易崩心態了。”路輕端著水杯站起來,拍拍蔣經理的肩膀,上樓去了。
崩心態這件事放在早年職業電競的蠻荒年代是完全不存在的,早年的職業選手根本沒空去崩心態。
更多的是活,怎麽活。
以前沒有直播,也沒有俱樂部。怎麽活,沒比賽就沒收入,早年大神誰沒打過網吧賽,誰沒做過代練。大家忙著活,沒時間管心態。
第二天,理療師和助手來了基地。
理療師給出的建議簡單明了,他的手臂有大幅度動作會直接牽扯背部鈍傷的地方,雖然凌忱極力表示自己沒問題,但經理和領隊暫時沒有上報給俱樂部世界賽的選手名單。
也就是說,可能凌忱會被壓下來。
但同時,上哪找個突擊替補呢。
這個問題不是隊員能操得上心的,所以路輕照常直播。
“啊?”路輕詫異,“你們怎麽知道的。”
“靠。”
還是被認出來了,而且被拍下來了。
可能發到了微博或者論壇這些地方,但路輕不怎麽刷。
“沒有那麽誇張吧……”路輕說著用手機登微博,大數據的精準推送和首頁相關博主的相繼轉發,他很快就看到了那張照片。
讓人氣憤的是。
這張照片居然是從過山車上向下拍的……
然而讓他震驚的這條微博下點讚最高的那條評論。
@妙蛙崽種:em世界賽奪冠了全隊女裝坐過山車直播吧!
妙蛙崽種:不行,只能選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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