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輕給他點了個讚。
他記得徐懿安從連排房搬走的那天,那是個大好晴天,徐懿安家裡買了初中附近的房子。雖然是個小房子,但他從那天起就要離開這個終年潮濕,油汙遍地,廁所永遠在反味的連排房。
那天路輕趴在樓上的圍欄邊看他,搬家公司的車進不去窄巷,他們一家三口和搬家公司的人一起,一個個紙箱,一個個包,從連排房裡往外搬。
真好啊,路輕當時想躲進徐懿安家的某個家具裡,這樣就能被帶走了。
嗡,震動了一下。
雲爍發來一個熊貓頭表情包。
又震了一下,是徐懿安發現他在給自己朋友圈點讚,哭喪著來求安慰。
徐懿安搬走的那天他想起了他媽媽,他那個賭鬼爹喝多了會說到他媽媽,說他媽媽心狠、惡毒,願意把兒子放在這種地方養,跑也不知道帶著兒子一起跑,現在指不定在哪享福。
但路輕只會看著客廳被他爹抽煙熏得越來越黑的牆,走了好,路輕知道,帶著兒子怎麽改嫁。
就是自己走,一個人走了才好。他媽本來就是因為太漂亮又沒文化,被他爸連哄帶騙奉子成婚的,婚前說是性。騷。擾也並不為過。只不過他媽不懂,過了許多年才忍受不了連排房的生活和他爸的賭債,跑了。
他爸年輕的時候不帥嗎,帥的,也風雅過,都是假象罷了。所以他直播大膽露臉,要說他爸給了他什麽好的,大概也就是經受得住高清攝像頭的洗禮。
所以他看不得雲爍這樣,雲爍多好看啊,還是世界冠軍,憑什麽啊,他余子慕何德何能?
他繼續劃拉朋友圈。shield的教練在夜跑,發了燒烤攤的照片,妙妙姐在忙著女子戰隊,招兵買馬,蔣經理很頭疼基地即將要漲的房租,在朋友圈梨花帶雨地哭窮,雲爍發了一張……
路輕倏地坐直了起來。
雲爍發了一張截圖,是一個多鍾頭以前的比賽直播截圖。截圖裡導播在看自己的視角,98k瞬狙,一槍頭。
配文字:
路輕點了個讚,想想還不夠,評論留言:
第15章
august戰隊創立之後就被冠以“冠軍陣容”的頭銜,他們是年初轉會期從四個戰隊挑來的頂尖位置選手。
來自原kul戰隊的突擊手stick,江湖人稱棍哥,曾和余子慕並稱國服超一線突擊手,在本次春季賽季前賽場均擊殺最高,路輕僅次於棍哥位居第二。但季前賽總積分排名還是em戰隊最高,相比august基地裡比較低氣壓的氣氛,em就很輕松了。
三天十八場比賽,即使是線上賽,環境是舒適的基地,但還是非常累人的。
“休息兩天。”蔣經理在午飯時宣布,“兩天整理一下你們的儀容儀表,春季賽是線下賽,別一個個去了胡子拉碴又……雲爍,你又想讓路輕給你剪頭髮?”
“咳咳咳……”雲爍喝著湯差點被嗆死,“什麽?”
“頭髮。”路輕搶在蔣經理之前回答他,“剪頭髮,春季賽有采訪。”
雲爍放下碗薅了兩下頭髮,好像是長了點。然而聊到剪頭髮,鄒嘉嘉忽然後知後覺,“上回路輕給教練剪的頭髮蠻好的誒,你怎麽還有這種手藝?”
這一問,蔣經理也想起來了,“對哦,你哪兒學的?剪得還真蠻好的,他不說我都忘了。”
“我……”路輕少有的語塞。
我沒人管的時候經常自己給自己剪頭髮……
鄒嘉嘉繼續輸出,“那天我還等著聽教練嚎呢,但是妙妙姐火氣太大了我害怕,路輕你一身絕活是被shield逼出來的嗎?對了那天妙妙姐為啥生那麽大氣啊?”
雲爍似乎能想象“沒人管”是怎麽樣的沒人管,連理發都得自己動手的程度的沒人管,那可真是字面意義上的沒人管。
而領隊張妙妙盛怒的原因……蔣經理和雲爍對視了一眼。
“我下午回趟家,有要坐我車走的嗎?”雲爍扯開話題,看向始作俑者,“嘉嘉不是說要去買衣服嗎?老夫送你一程?”
鄒嘉嘉背後一涼,“教練,我低碳出行,我坐地鐵。”
“兩點半出發,怕嗎,別怕,一會兒我拋你屍的時候就不怕了。”雲爍笑著抽了張紙巾擦嘴,接著問,“還有嗎?”
余子慕是有車的,於是路輕舉手了,“教練,還有我。”
兩點半,馬路邊。
余子慕很自然地拉開副駕駛的門,問雲爍,“送我去地鐵口,可以嗎,咖啡廳不好停車。”
是個很合理的要求,開車出去也並不完全方便,鄒嘉嘉鑽進後座,路輕想了想,沒想出什麽好理由把余子慕從副駕駛扯過來。
原打算說教練我暈車我想坐前面,但……算了吧,地鐵口而已。
放假是用來休息的,車裡的四個人只有鄒嘉嘉是真的出來休息的。地鐵站口放下余子慕之後繼續駛向商場,鄒嘉嘉的女朋友在商場路邊等他,最終停在了一所大學門口。
“你來這做什麽?”雲爍停穩車,回頭問他。
路輕放下手機抬起頭,“從徐懿安那兒把簽名照拿回來。”
“還能拿回來?為什麽要拿回來?你都給人家了。”雲爍不解,“你還需要嗎,需要的話我再給你幾張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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