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沒有說完,但“拍到”兩個字已經像是顆炸彈,轟的一下把柯以新嚇醒了,他猛地睜開眼,跳開一大步,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臉,似是要說給誰聽似的,挺大聲地說道:“哎呀,裴先生,我真是困迷糊了,給你添麻煩了,真對不住啊。”
裴書臨看著他,頓了三秒,有些無奈地輕歎了口氣:“沒事。”說完他就往前走了。
柯以新的余光偷偷瞄了瞄周圍,見沒人拿手機,心下稍稍松了口氣,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演技不錯!隱婚這事瞞住了!
拿行李的時候,秦笙說他家裡派了司機來接,問柯以新要不要順便送他。
考慮到人在機場,坐秦笙的車能掩人耳目些,柯以新便想點頭,沒想到何錦抒突然冒了出來,搶著說道:“以新和書臨哥順路,有車坐的,我一個人住,沒人來接,你要不捎上我吧?”
一旁的裴書臨聽到這話,順勢說道:“嗯,以新坐我車。”
台階搭得這麽漂亮了,柯以新自然是乖巧點頭了:“好,那阿笙,我就坐裴先生的車了。”
秦笙笑了下:“嗯,回去好好休息兩天。”
“好。”柯以新點點頭,看了可憐巴巴樣的何錦抒一眼,“要不……”
見狀,何錦抒忙央求道:“秦醫生,你最好了,這個時間打車多貴啊,捎上我吧,求求了,我保證會很乖。”
秦笙當然知道何錦抒不可能真把那點兒打車錢放眼裡,但想想還是答應捎上他了,反正也不麻煩。
何錦抒很高興,跟秦笙走的時候還朝柯以新比了個“耶”。
夏予接到裴書臨的電話,很快就把車開了過來。
坐上車,柯以新才想起來手機還是飛行模式。
剛關掉飛行模式,他就看到了來自白修竹的五個未接電話,白修竹的微信消息也連著跳了出來,前前後後得有十幾條。
-你今天回來嗎?
-怎麽不接電話?
-是在飛機上?
-有事想跟你說,看到給我回個電話。
-嘖,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
-啊啊啊,我不知道該怎麽說。
……
柯以新每條看過去,時間間隔時長時短,可以感覺得到白修竹想說的事情很重要,而他似乎很糾結。
最後一條,發送時間是三十分鍾前,是一張“風好大,我好冷”的表情包。
在柯以新的認識裡,白修竹挺樂觀的,不是個矯情的人,但小時候的經歷讓他的性格比較敏感,如果有什麽事情狠狠刺激到他了,他明面上或許不會表現出來,心裡卻未必不會把自己逼入絕境。
柯以新曾經就見過他因為母親的離開暗自自責,拿小刀傷害自己。
過去這麽多年,柯以新都沒有忘記那天他割破的手指頭,和滴滴答答流了滿作業本的血。
此刻看到這些消息,柯以新仿佛能看到他得不到回應逐漸心灰意冷的眼眸,頓時緊張起來,慌忙撥通了他的電話。
身旁的裴書臨注意到他微微顫抖的手,輕聲問道:“怎麽了?”
柯以新看著他,咬緊了唇沒有說話。
見狀,裴書臨沒有多問,輕輕摟住了他:“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在的。”
“嗯。”
電話撥通,那邊遲遲沒有接起來,柯以新的心懸得更高了。
就在無人接聽快要自動掛斷的時候,手機“嗡”的震動了一下,接通了。
“喂。”電話那頭傳來白修竹的聲音,伴著呼呼的風聲,聽著有些模糊。
“你在哪兒?”柯以新問。
“啊?你回來了嗎?”白修竹在那頭大聲喊道,“我打了你好多電話呢。”
柯以新也提高了音量:“嗯,我知道,你現在在哪裡,我去找你。”
“找我?快兩點了,怪冷的,算了,還是我明天去找你吧。”
柯以新一聽就怒了,顧不得裴書臨在,低吼道:“你他媽也知道現在什麽時間,大晚上的你在外面瞎跑什麽?給我定位,立刻!馬上!”
吼完,電話那頭大風呼呼了足足有五秒,才傳來白修竹弱弱的一聲:“哦。”
收到定位,柯以新沉著臉掛斷電話,看向裴書臨正要開口,裴書臨已經明白他的意思讓夏予掉頭了。
見狀,柯以新繃緊的五官松了些,側身輕輕抱住他:“謝謝。”
裴書臨安撫地揉了揉他的頭:“嗯。”
機場距離白修竹定位的海邊不遠,三十分鍾後,車就開到了。
這片海域的景色很美,附近有個小漁村,在政府扶持下形成了個小規模的旅遊產業,村民在夏天能掙到不少錢。
夏予把車停在了海邊的一個挺大的燒烤攤旁邊,大冬天的,燒烤攤還有營業,亮著燈看起來很溫暖。
柯以新一下車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老板,再來十串掌中寶!多放點辣!嘖,算了,不要辣。”
“好嘞!”
一眼看到燒烤攤旁一手兩個串啃得正歡的青年,柯以新先是松了口氣,隨即拉下臉一字一頓地叫道:“白!修!竹!”
“嗯?”青年應聲抬起臉,看到來人,有些驚訝,“你怎麽這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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