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情況還越來越嚴重,導致身體接收到信號——自己真的很不舒服。
叫了人吃燒烤,又突然沒了胃口,甚至還有點反胃,幾根煙抽完就騎著摩托四處轉,春桂屁大點地方,一圈轉下來,嘴裡的煙味都沒散。
今晚就是抽風。
晏為熾換了個方向躺著,一塊布簾子跟他面對面,隔開了屋子另一頭的小床。
簾子是陳霧買的,老布,面料看著就很粗糙廉價,到處都是小線頭,還他媽是碎花的,紫紅色。
晏為熾記得當時自己放學回來看到簾子,喉頭哽出一口老血。
陳霧在二手市場跑了一天,鼻子凍皴了,看著慘兮兮的,他把被晏為熾扯下來踩在腳底下的簾子一點點撈起來,蹲在地上肩膀抽動壓抑著擤鼻涕聲,就跟受了多大的欺負似的。
晏為熾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陳霧,看對方撈簾子撈到他腳邊,想讓他把腳抬起來又不敢說的窩囊樣。
那是陳霧住進來的第一天,還不到二十四個小時,就找死的挑戰他的底線。
後來……
簾子留了下來。
晏為熾至今都沒搞清楚,自己是怎麽忍住沒把簾子帶人打包扔出去的。
平時晏為熾不允許陳霧拉簾子,從早到晚的收在牆邊,就連睡覺都不讓陳霧把簾子拉起來,他看一眼就上火。
現在看著完全拉開的簾子,晏為熾覺得自己的感冒加重了,他吼道:“陳霧!”
“誒!”幾乎是立刻就有了應聲。
晏為熾衝跑來的陳霧下命令:“把簾子給我收起來!馬上!”
陳霧手忙腳亂地照做。
“過來,給我按按。”晏為熾趴著,腦袋歪在一邊,額頭抵著床單。
腦後頭髮剃得很短,露出的後脖子修長,凸出的那節骨頭上面長著一顆小朱砂痣。
仿佛用鼻尖貼蹭上去,能嗅到乾淨的性荷爾蒙。
陳霧在他的指示下,用讓他滿意的力道給他按了按耳後和頸側:“這樣能治感冒的嗎,晏同學還懂穴位啊,真厲害。”
晏為熾打開手機拍照模式,舉起手機對著陳霧的笑臉:“看看你拍馬屁的猥瑣樣子。”
陳霧訕訕地閉上了嘴,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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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藥物起的作用,也有可能是陳霧按摩得當,晏為熾不知不覺的沉睡過去,他醒來時,窗外的夜色已經稀薄了許多,滲出一絲朦朧的白來。
陳霧反著坐在椅子上,兩條胳膊抱著椅背,臉枕上去,就這麽在他床邊守著。
晏為熾頓了頓,扯扯唇角:“發個燒而已,又不是要死了,在這等著給我送終。”
貼牆的小燈昏黃,陳霧發出黏糊的夢囈,隱隱約約的好像是在叫什麽人,有些難受的把指尖收攏在手心裡,晏為熾沒注意到,他燒退了,肌肉疲軟乏力,無聊的拿起被子上的眼鏡玩了玩丟回原處,起床去洗澡。
陳霧從睡夢中醒來,他摸到眼鏡戴上,順手蹭掉眼角的濕意,視線循著嘩啦水聲望去。
衛生間就在窗戶西邊,玻璃上有層膜,能起到遮擋作用。
不過晏為熾在家的時候,陳霧是不會洗澡的,他都是等人去上學了才洗。
陳霧打了個哈欠,他拿出手機看看時間,衛生間的玻璃門突然拉開了,一股混著清爽果香的熱氣衝了出來。
晏為熾邊走邊低頭擦佛珠,頭上搭著塊毛巾,背心外面是敞著的衝鋒衣,運動褲的抽繩一根掛在外面,一根塞在褲腰裡面。
“晏同學,你不燒了吧?”陳霧關切地問。
“嗯。”晏為熾眼裡的血絲沒褪,他半垂著眼皮,精氣神還可以。
“不燒了就好。”陳霧松口氣,他進衛生間把地拖了,順手把台子上的物品整理整理。
晏為熾的洗漱用品不多,陳霧的更是少得可憐,洗頭洗臉都是一塊香皂解決,要不是晏為熾嫌他用香皂洗的頭髮難聞,把自己的洗發水丟給他用,他大概這輩子都不會換洗頭的。
不是為了省錢,是不想。
對他來說,換掉一個用久了的東西,要用很長的時間去找替代品,再去適應,如果用了一陣子發現不合適,還要重新尋找,一切重來。
這過程太費神費心了,不到萬不得己,他是不會更換的,連那樣的念頭都不會有。
陳霧給抹布清清水擠乾鋪邊上晾著,他出去發現晏為熾在掏掛在吊床鏈條上的衛衣口袋,沒有要繼續睡的意思,便問道:“你不睡了嗎?”
晏為熾洗了個澡,毛孔裡的灼熱粘膩感都衝掉了,他舒坦了,耐心都比往常要多,有問必答:“不睡了。”
“那我幫你把被子洗了吧,都是汗。”陳霧說著就開始拉扯床被,眼角眉梢不見絲毫嫌棄和不情願。
“陳霧,你不需要賣力的討好我,我既然答應了,就不會反悔。”晏為熾從衛衣口袋裡掏出張疑似宣傳單的東西,余光掃過背對他的單薄身影。
陳霧手上的速度慢下來,他咽了咽唾沫,有些難為情地說:“我沒有……”
那聲音太小,也就他自己能聽得見。
晏為熾沒有追問,他把手上的紙收進抽屜裡,拿掉毛巾抓弄潮濕的發絲,關於他昨晚的狀似鬼上身行為,他沒提,陳霧也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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