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霧也坐下來吃點兒,他感受到對面少年的氣息變化,投過去目光。
少年吃相優雅有觀賞性,在住處的襯托下,有種名門望族落魄少爺既視感,雖然現在窮了,但那份用餐禮儀刻在了骨子裡。
“看什麽。”晏為熾徒然掀眼皮。
陳霧尷尬地撓撓臉,斟酌著關心道:“晏同學,你眼袋好大,別再熬夜打遊戲了,影響身體發育。”
晏為熾不鹹不淡地打斷:“一,臥蠶,不是眼袋,二,是玩兒手機,沒打遊戲。三,發育得很好,可以說是天賦異稟能創造吉尼斯紀錄,就不勞您掛心了。”
陳霧:“……好的。”
桌上消停了會,晏大少爺開始挑三揀四:“茶葉蛋一點味道都沒有,能不能走點心。”
陳霧推推眼鏡:“我一會再煮煮。”
不為自己辯解還擊半句,性格溫吞和順,像是沒有脾氣。
烏黑發絲貼著有一點肉肉的耳朵垂下來,柔軟得讓人想摸一摸。
蘿卜丁在他嘴裡嘎嘣嘎嘣響,牙口很健康。
牙齒長得也好看。
陳霧正吃著,旁邊傳來嫌棄聲,“戴得什麽破眼鏡,醜死了。”
下一刻,他的視野突然變得模糊不清,晏為熾拿掉他的眼鏡,來一句,“怎麽還是一樣醜。”
陳霧呆呆的:“肯定啊,臉又沒變。”
晏為熾面部抽動,耳邊響起陳霧的咕噥,“戴眼鏡普普通通很不起眼,不戴眼鏡顏值翻天覆地驚為天人是電視劇,演的,只有小孩子才會當真……”
鼻梁上一痛。
是眼鏡被扔過來了。
陳霧默默戴回眼鏡,端著稀飯去外頭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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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要下不下,晏為熾下午沒出去玩,他窩在吊床上面看手機。
陳霧把買回來的東西收拾收拾,握著掃帚打掃衛生,掃到吊床那,他把東一隻西一隻的運動鞋擺整齊。
“晏同學,你周末沒有作業的嗎?”
“不寫。”晏為熾道。
陳霧遲鈍地直起腰:“啊?為什麽?”
“還能是為什麽,當然是,”晏為熾看手機上的內容,指腹抵著屏幕往下滑動,“全都不會。”
“咳!”陳霧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咳紅了臉,“晏同學真會開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晏為熾的視線沒從手機屏上移開。
“不,不是吧……”陳霧小幅度地張張嘴。
晏為熾放下手機,似笑非笑地探出上半身:“怎麽,要考我?”
“考不了考不了。”陳霧連忙搖頭加擺手,很不好意思地說,“我沒上過什麽學,一元二次方程都不會解。”
晏為熾面無表情:“我兩位數的進位加減法都不熟練。”
“那你進步的空間很大。”陳霧想了想說。
晏為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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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霧忙完了,拿著毛巾洗發水去門口洗頭。
這個天氣,水沒一會就涼了。
陳霧摸索著端起洗臉盆,把剩余的水澆在頭上,冷得打了個哆嗦不說,沫還沒衝乾淨,他隻燒了一壺水根本不夠用,不得不向晏為熾尋求幫助,讓對方幫他再燒一壺。
晏為熾提著水壺放在水龍頭底下,空出手接電話。
“熾哥,幹什麽呢?”一兄弟在那頭問,背景鬧哄哄的。
“睡覺。”晏為熾擰開水龍頭接水。
“什麽聲音?”兄弟奇怪道。
“撒尿。”
“熾哥果然不同凡響,尿聲都這麽威武霸氣,簡直是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長長,長什麽河我操詞都要我嘴巴邊了,涼昭你快把手機給我……”
“別丟人現眼了。”
手機換了人,是一把溫煦如春風的嗓音,“出來玩?”
“不去。”晏為熾提不起半分興致。
“我也懶得出來,太吵。”薑涼昭說,“要不我跟阿遇去你那,買點吃的喝的。”
晏為熾直接拒絕:“別來煩我。”
“行吧。”薑涼昭揉幾下眉心,語氣從輕松轉為凝重,“那個,熾哥,有件事,我妹瞞著我報了班,說要給你做甜點,我說的她不聽,只能你出馬了。高三了,她那成績不允許她自由隨心,她來這裡是跟家裡打過包票的,目標要是沒完成,不但她死,替她做擔保的我也得死。”
“什麽破事,”晏為熾點了一根煙,“你們兄妹倆都有病,非得湊熱鬧。”
薑涼昭調笑:“我跟我妹的出發點可不一樣,我是想體會體會安逸的生活,她是要跟著你,怕你被哪個小妖精勾走了。”
“等著,明兒老子就毀容。”晏為熾掛斷後把手機丟桌上,他衝門外吼,“自己進來燒水!”
陳霧模糊的聲音隨風傳進來:“晏同學,幫幫我。”
晏為熾不屑地嗤了一聲:“還撒嬌。”
管你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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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多小時後,陳霧用第二壺熱水洗完了頭髮,頭皮暖和和的,他看晏為熾在睡覺就沒用吹風機,隻用毛巾把頭上的水擦到七八成乾就沒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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