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潛聽著牙酸,當事人卻沒發出吃痛的悶哼,只是執著地重複著追問: “哪個小島?”
“等我看了你從心理醫生那兒拿的健康評估報告,再告訴你更詳細的地址。”趙潛說。
聽筒裡瞬間一片死寂。
“你也不想傷害她吧。”趙潛笑笑,“心理疏導而已。”
趙闊低聲:“別多管閑事。”
“我還真不想管。”趙潛意味深長,“實話跟你說,不止劉主任自己。”
趙闊愣怔道:“什麽意思?”
“就是你心裡一閃而過的那個意思。”趙潛沒把話講明,點了一下也夠了,“所以我才謹慎點,免得你衝動做錯了什麽一蹶不振,甚至想不開做出極端的事情要拖我的進程。”
趙闊粗喘了片刻,他控制住情緒,啞聲道:“我會遵守承諾。”
趙潛的手指啪嗒敲點刷了層灰漆的牆壁,節奏又快又亂暴露出她的內心:“我畢業前能拿到嗎?”
“不能保證。”趙闊說,“我會盡力。”
趙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當年談條件可不是這麽簡單。
這私生子變化有多大,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是他同父異母的大哥意外身亡多半跟他脫不了關系。
明明走的是條屍骨與權勢搭建的路,誰能想到他會在某天偏離主道攤上情愛,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劉主任跟他分手之後,他竟然拿出“春之秀”做籌碼要她幫忙,位置更換,她成了考慮的那一方。
古人說的話是對的,英雄難過美人關。英雄都難跨過去,更別提平凡人。
一個高門富家不屑的“情”字,卻能改變錯從複雜詭譎多變的大局,改變許多人的命運。
果然還是要沉得住氣,這不就等來了機會。
幾年下來,除了前段時間挨了一刀,沒損失其他。
況且那一刀也讓趙家付出了代價。
所有,一切都已經比她預算的要平坦數倍。
電話掛了,趙潛沸騰的心思才緩下來,她快速跑下樓抱住自己的老父親,對著他數量感人的白發重重親了一下, “老頭兒,我可以準備準備進廠了。”
趙老手裡的餃子掉下來,整個人癡呆狀。
丫頭親我了?
這還是處處漏風的小棉襖嗎?別不是冒牌吧?
趙潛的臉被捏,她哈哈笑著拉起還傻著的老父親:“包什麽餃子,出去吃,我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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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兩天,趙家最器重的私生子正式加入搖搖晃晃的趙氏珠寶,他一上任就來了個內部大清洗,爛根全砍了丟出去。
並且低價出售了不少亂七八糟的產業股,讓分流出去的資金回籠。
這一手取得了趙董的信任,也有了江山再起的信心。
有人天生就是經商的料。一個畫圖紙搞建築的竟然能那麽果斷,看清局勢,不犯蠢。
只要給機會不是沒可能力挽狂瀾,可惜進趙氏進得太晚了,要是早點,趙氏不會是今天這個衰樣。
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春之秀”還在。
除夕夜並非家家都在吃團圓飯,各行業有各行業的過年風格。商界也是一樣。
這個晚上,趙董帶著趙闊應酬。
做東的老總叫了一群小姑娘陪酒,都是鮮嫩的年紀,不施粉黛滿身純潔,和汙濁的商人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趙闊寡言少語,木疙瘩般喝了幾杯酒就起身出去透氣。
身後傳來皮鞋踩過大理石地面的響聲,接著是一根煙遞到了他面前,他沒接:“我不抽煙。”
“我也不抽。”季明川將煙塞進煙盒裡,“寒暄用的。”
他撕著煙盒的外皮:“趙總和我都是半路進的這個圈子,如果有機會合作,想必一定能帶來很不錯的體驗。”
趙闊並不接受季明川的提議:“我跟你不同。”
“不同嗎。”季明川神色清冷,“不都是有所圖,有所需。”
趙闊被大片玻璃窗外的煙花吸引,首城禁炮竹不禁煙花,節日都可以通過這個途徑表達情感。
不知誰家在慶賀新年,煙花放不完。
季明川淡淡道:“過年是越來越沒意思了。”
“以前早上起來要跟著家人去山裡給祖宗上墳,有的墳墓找不到了,就對著大概的方位燒紙磕頭,忙一上午回去,中午隨便吃點面條,下午開始貼春聯,裝果盤,準備年夜飯……”
趙闊不評價。
季明川忽而一笑:“現在想想,那時候也沒多大意思。”他把撕得面目全非的煙盒丟進牆角垃圾桶裡,“只是沒見過世面,沒有別的選擇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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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裡,年過五十的富商們開始挑起了菜品。
薑董不感興趣。
“老薑,你還沒從兒子的死裡走……”
氛圍略變,那老董訕訕地止住了嘴,他自罰一杯,摟著比自己孫女還小點的小姑娘捉弄了起來。
薑董揉幾下太陽穴,旁邊好友問道:“薑哥,你太太最近怎麽樣?“
一句家常問候放在這個放縱迷亂的場合就變了味道。
在圈子裡,換妻不是什麽稀奇的現象,很多人都膩了,也就少數還沒玩夠。而薑太太年輕時是有名的大美人,老了也有風韻,背地裡惦記她的有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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